你海浪有了枪还要再找帮手,只能说明那人的“很难对付”已经到了连枪都奈何不了的地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金钟罩铁布衫这样的高级货,应该不是随手拎出来一只阿猫阿狗就能会。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海浪要对付的那人在装备上更精良,之所以找章保贵帮手,显然就是忽悠他去做炮灰。
海浪似乎看出了章保贵的心思,笑着说,你别想太多自己吓自己,那人先前受了伤,应该是藏起来了,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
接着又说,那人是越南人,有可能跑回越南了,但我不方便离开清河去越南,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去一趟越南,要是在那边发现他就将他干掉。他不认识你,你在暗他在明,能将他干掉的可能性很大。放心,他手里没有枪。
当然,他如果回了越南会去哪个地方,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像无头苍蝇一般在那边一头乱撞。
我要是在这边找到他,也会将他干掉,你的定金和酬金,也还是不会少。
章保贵仍在半信半疑,张建军这个短命鬼就突然出现了。
章保贵还没来得及暗示张建军快走,张建军这个“自来熟”就主动和海浪打起招呼。在章保贵的随口敷衍中,听说海浪是来清河“发财”的,张建军一下就来了兴趣,舔着一张脸说自己要做东请客,代表清河人民对海浪哥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章保贵灵机一动,说他才该尽地主之谊,买酒买菜这样的事自然应该他去。
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伎俩自然骗不过海浪,于是就有了张建军屁颠屁颠拿着海浪的钱出门买酒肉的一幕。
张建军才走,海浪就笑着对章保贵说,我承诺给你一笔酬金,当然不是在信口开河,这个什么张建军既然是个“富二代”,那就先找他“借”笔钱来,当我付给你的定金。呆会儿等他回来,咱俩把他灌醉,再给他家里打电话。
章保贵知道完了。海浪这是在通过绑票杀人的方式逼他纳“投名状”,但他似乎没有拒绝的选项。
于是,章保贵便以制作焚烧尸体设备的方式向海浪表明心迹。
这前后发生的事情,就是章保贵先前供词的一部分。
不同的是,二人将张建军灌醉以后,章保贵忽然硬着头皮说,既然要走上这条不归路,能不能在此之前让他出去再见个人。
海浪以为张建军要回家见父母,就说你家应该不在这附近,要不然也不会成天住在这儿守芒果园,这节骨眼上,一来一去不费时么?
章保贵扭扭捏捏,说不是见父母,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我去见个女人。
章保贵以为海浪不会同意,没想到海浪却同意了,但是提出要和他一起去,还说他和女人之间有什么要交谈的话不能避开海浪。
在并未真正交上“投名状”以前,海浪并不完全信任张建军,故而有此要求。但这也并非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要求。
章保贵接着又说,你能不能换上张建军的衣服,那个女人如果看到我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上门,可能不会开门,就算开门了,我要是想和她说几句话,都没法保证不离开你的视线范围。Χiυmъ.cοΜ
海浪一头雾水,问这是为啥?
章保贵只能道明原因,说女人有过吸毒史,虽然戒毒成功,但有点儿神经衰弱,怕见陌生人。平时基本从不出门,要吃要喝都是章保贵送上门,有时候忙不过来,就会叫张建军帮忙跑腿。所以女人认识张建军。
我既然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和她单独说话,那我就站在门口见她一面,说几句话。你穿着张建军的衣服,跟在我身后,只要不露脸,露个背影,这大晚上的,女人又看不清楚,就只会当你是张建军。
我既然要跟着你干,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给她送吃的喝的上门,所以得去和她道个别,也顺道最后给她送一趟东西。
海浪同意了章保贵的要求,和张建军互换了衣服……
听到这里时,李竹道插嘴问道:“这一节供词没有多大隐瞒的必要。在你先前的口供中,为什么非得说是因为海浪想要出门熟悉周边环境,所以才和张建军互换衣服?”
章保贵老脸一红,犹豫半天,方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那个女人……是我外甥女……”
李竹道哑口无言。女人和章保贵之间不但是甥舅关系,还是情人关系,这自然让章保贵羞于启齿。这样看来,所谓的“女人”极可能还只是个“女孩”。
对于他们之间的狗血关系,李竹道没有多大追问的兴趣,只问了章保贵外甥女的姓名和居住地址,陆凯便开门和门口的警务人员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要他们按照章保贵提供的地址去找人,以此核对章保贵的口供是否属实。
最后还补充一句,说要找的那人有神经衰弱,怕见陌生人,要他们安排个专家过去。
李竹道示意章保贵继续陈述。
和章保贵先前的口供还有不同的是,在从张建军口中得知他所谓的“富二代”身份纯属虚构以后,海浪曾怒不可遏地掏出手枪,指着张建军的脑袋,骂骂咧咧地却又不开枪。
章保贵以为海浪是担心枪声太大,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意回屋拿了个枕头,将它递给海浪。用枕头裹住枪口射击,会起到消音作用。
海浪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接过枕头,转而做了个深呼吸,平息怒气后,示意章保贵将张建军活活烧死。
章保贵犹豫不定,却说,我和张建军怎么说也算有几分交情,你能不能给我几分薄面,直接给他一粒花生米,让他痛快一点。
说完之后,又将枕头往前递了递。
海浪愣了片刻后,却笑着接过枕头,将枕头往枪口上一捂,却将枪口对准章保贵,说,你是怀疑我拿了一把玩具枪,所以不敢对那小子开枪?要不你先试试这把枪到底是真是假?
章保贵确实有此怀疑。你海浪盛怒之下拿着枪对着张建军比划半天,最终却又不开枪,到底是舍不得子弹,还是说你那把枪压根儿就是个西贝货?
关键在于,章保贵的这个怀疑仅仅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于是就有了提出要海浪给张建军一个痛快的“建议”,但海浪不但不对张建军开枪,更质问章保贵是不是怀疑枪是假的。章保贵也没说那把枪是假的啊,海浪却反过来质问这一点,岂不又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由此,章保贵的怀疑加剧,但也不敢肯定,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在海浪的举枪逼迫下,章保贵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将张建军活活烧死。
见油桶里的张建军彻底没有动静后,海浪才松了口气,便将枪收回。也是在收枪的这一瞬间,章保贵捏着手里的一根粗大树枝,狠狠朝着海浪的头部扫了过去。
海浪猝不及防,下意识闪身躲避,树枝落在他嘴上,被磕飞两颗门牙,落到正在燃烧尸体的油桶里去了。章保贵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海浪才掏出手枪,章保贵的第二下又来了。这一下敲在海浪头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海浪应声倒地。
章保贵从海浪手里抓过手枪,认真检查一遍后,却发现这是一把真枪,又忍不住有些后怕,好在这雷霆两击很到位,要不然稍有差池,倒在地上的就是章保贵而不是海浪。
章保贵假意不断往油桶里添材助燃,这才有了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
将手枪的左轮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五颗子弹。
很快,章保贵又发现这些子弹弹头和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有些不一样。用手捏了捏,却并没有摸到金属该有的硬度手感,反而有些软软的感觉。
于是,章保贵便将手枪拿回屋里就着灯光仔细研究。
很快,章保贵就得出结论:这是一把真枪,但装的却是橡皮子弹。
海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盛怒之下掏枪要杀张建军时,却突然反应过来:一旦开枪就会暴露这把枪的作用仅限于“吓人”。
娘希匹!
居然被这么个唬人的玩意儿吓得杀了个人。
章保贵气不打一出来,便出去找被打晕的海浪算账。
待他对着地上的海浪一顿拳打脚踢后,海浪不但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连哼都没哼一声。
章保贵这才意识到不对头。仔细看过后,才发现自己第二棍打在海浪的太阳穴上,把他给打死了。
反正已经杀了张建军,再多添一条人命也无关痛痒。
于是,章保贵便将海浪的尸体搬到旱厕里藏起来,到了第二日夜里再依葫芦画瓢,同样将海浪的尸体也烧成一堆灰。
当日白天,警方已经在芒果园附近排查张建军的踪迹。这让章保贵意识到警方极可能会找上门。但他如果这个时候突然跑路,只会弄巧成拙,加大警方对他的怀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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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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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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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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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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