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所长停好摩托车,从路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开始清理被泥土塞满的挡泥板。
突然,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了我。
当时,我心慌极了,也蹲下身子假装自行车链条掉了。
清理完毕,谭所长继续赶路。
虚惊一场。
我一直跟他到了他家门口,谭所长左右一看,脸色难看起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wWW.ΧìǔΜЬ.CǒΜ
“你又打麻将去了?没事别跟那帮人混在一起,还有,把你上次收的那个什么手镯给人退回去,看着跟啤酒瓶子一样。”
停顿了几秒钟,他抬高语气怒道:“狗屁翡翠,你要再这样咱们就离婚。”
言毕,谭所长挂掉了电话,摇了摇头,上楼去了。
“原来他老婆好这口,那我就投其所好。”
这是一个重要突破,既然谭所长是钢铁一块,无懈可击,那就从他的枕边人下手。
回去之后,天已经很晚了。
淡淡的月光之下,马儿一边反刍着胃里的食物一边扭头看了看我,我以为大家都睡了,没成想刚要进门身旁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了?”
说话之人正是林沧海,他语气冰冷,盯着我问道。
我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心烦,出去走走。”
“光廷,虽说现在没有支锅,可你这么做未免也太冒险了,那谭所长可不是宵小之辈,万一被他发现了,小心拔出萝卜带出泥。”
林沧海直接开门见山,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在这个世界上,小静算和鼻大炮算是我最亲的人了,我……”
林沧海打断了我:“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千万别鲁莽行事了。”
“吱呦”一声,他推门进屋,睡觉去了。
翌日清晨,我跟林沧海借了车,驱车去了榆林市,找到了几家古玩店。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一旦对某件事情感兴趣,就会投入精力去研究,从谭所长的话里话外我分析他老婆多少应该是识货的。
开着车转了一会儿,看见了一家门脸装修看着还可以的古玩店,停好车子我就走了进去。
一个女店员正趴在玻璃展柜上玩手机,玩的是贪吃蛇。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要什么?”
“随便看看。”
“行,那你慢慢看,看好了我给你拿,可以试戴。”
其实,我也不太懂,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张玲也学了一些知识,虽然都是皮毛,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这个拿来我看看。”我指着柜子里面一个白玉吊坠说道。
女店员头也没抬:“哪个?”
“就这个。”
“就哪个啊?等等。”
这服务态度也是绝了,我鼻子都快气歪了,扭头就要走。
女店员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扔,起身说道:“别走,看上哪个了,我拿给你看看。”
拉开展柜,女店员拿出了我之前看的那个白玉吊坠。
“眼光不错嘛,这个可是和田玉籽料,8888一个。”
我拿起白玉吊坠在灯光底下看了看,里面明显有荧光,于是微微一笑,把东西放了回去。
张玲告诉过我,即便是一眼假的东西,也不能说出来,看破不说破,这是规矩。
“还有没有更好的?”我问道。
“有,当然有。”
痛快答应之后,女店员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我们老板投资煤矿,别人欠他的钱,这是抵账回来的,可都是好东西。”
看了一下,有一套和田籽料的切料生肖守护神,一共六个,挺润的,雕工也不错。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老油青,碧玉猫眼的手串,20mm的珠子,品相也都还不错。
另外,剩下的几个手镯是糯冰种飘绿的料子,圈口从51mm-67mm不等。
“可以,东西不错,多少钱?”
女店员开始逐个介绍,我打断她道:“找根绳子,把这些个手串镯子全都穿起来,那几个吊坠也给我打包。”
女店员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呢?这还用问?”我盯着女店员的眼睛,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丝装逼的微笑。
令我没想到的是不知为何女店员的脸红了,低着头说道:“不行,我老公这几天在家。”
闻言,我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解释道:“大姐,我全要了,赶紧算账,还有事呢。”
量大从优,最后给我打了个九五折,摸了个零头,“断堆”一共花了一百万整。
刷卡的时候,女店员拿着poss机的手都在颤抖,我一看这是妥妥的沦陷了啊。
晚上,一直等到了凌晨两点半,谭所长的老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还骂骂咧咧的,好像是再说谁太嚣张了,回头先人教训他。
打开车门,寒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把羽绒服脑子套在头上,低着头走了过去。
“谭所长的爱人吗?”
对方停下脚步,警惕的盯着我:“你是?”
“我是谭所长的朋友。”
“找我有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谭所长身份比较敏感,他让我把东西交给你。”
“我?”
她指着自己,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苦笑一声又说,“老谭我了解,不可能,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余光左右一扫,四下无人,我直接开门见山,把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玉石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在清冷的黑夜里格外刺耳。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捞个人出来,如何?”
她彻底傻了,见过送礼的,没见过这么送礼的,价值过万的手串、手镯直接用一捆一捆的送。
“你,那个人是谁?”女人心动了。
我也没有丝毫隐瞒,皆是据实相告,然后把东西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东西说:“行,等我消息吧。”
我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敢玩我,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一愣,并未说只言片语,然后走了。
女人走后,我返回车上,扭头问道:“林老,都拍好照片了吗?”
“放心吧,都拍完了。”
答应一声,林沧海反问我:“没被认出来吧?”
“没有,我帽子压的很低,一直低着头,她看不清我的脸。”
“嗯,那就好。”
原本以为事情会按照我预先设想的发展,可是我们还是低估了谭所长。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铁面无情之人?
三天后,一个噩耗传来,谭所长竟然把自己老婆给举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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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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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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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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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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