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黄二黑阴沉着脸,盘着核桃走了出来。
“打死他,法不责众,死了也就白死了。”
另一边,刘元宝身披重孝,手里拎着家伙,叫嚣着带领一众白姓族人气势汹汹杀将而来,这些人全都身披重孝,同样拿着家伙。
“林老,怎么办?”我有些紧张的说道。
林沧海额头青云浮动,不动声色的说道:“别紧张,没事的。”
说话间,我们被围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由于刘嘴子的事情,刘元宝对我也是恨之入骨,手里握着一根棒槌指向我。
这棒槌有胳膊粗细,要是打在脑袋上,非得开瓢不可。
“杜光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随即,他看向了白若雪。
“二小姐,说话吧,只要你一声令下,立刻让他们血溅当场,去给白老太陪葬。”
白若雪死死的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动手!”
霎时间,十几个人就冲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哀乐突然诡异的停了下来,突然而来的安静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白老太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整个白家村的上空。
“太吵了,吵的我耳朵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句话,让在场每个人都噤若寒蝉,即使是在大白天,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这可真是大白天闹鬼了。
“奶奶!”
白若雪大叫一声,也来不及穿鞋,转身跑了进去,随即就传来一声肝肠寸断的哭声。
此时,刘元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跑进了去,紧跟着黄二黑也进去了。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吵闹声,黄二黑和刘元宝夹着一个人出来了,正是刘元宝的父亲刘嘴子。
“放开我,我要吃席,我要喝酒。”
刘嘴子像一个孩子,学起了炮仗的响动。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xǐυmь.℃òm
“放开我,我行礼了,我要吃席。”
黄二黑冷冷说道:“元宝,好好看管你父亲,不许胡闹。”
刘元宝答应一声,找了两个人强行拉着刘嘴子离开了。
然后,他又看着我,恶狠狠的说:“杜光庭,你他妈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我打死你。”
“住手!”
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众人侧目看去,不是别人,正是白家大小姐白若水。
白若水说道:“今天是奶奶出殡的日子,别打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都散了吧。”
刘元宝有些不甘心:“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咱们吃了这小子太多亏,不能放过他。”
白若水横眉冷对,立刻划清了立场,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想知道,总之今天谁也别想胡来。”
“可是……”
白若水抬高声音,当即打断了刘元宝。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
黄二黑见状,一阵挤眉弄眼,将愤愤不平的刘元宝给拉走了,其他人也作鸟兽散去。
“谢谢你。”我说道。
白若水看着我,问道:“你不叫杜子腾,你叫杜光庭。”
闻言,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隐瞒了自己的姓名。
白若水若是不提这茬,我都忘了这事了。
我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你听我解释……”
“好了,你用不着跟我解释。”白若水一侧身,接着说道,“来者皆是客,你们进去吧。”
进门以后,一个年约花甲的老妇正抓了一把油炸花生米塞进了一个孩子的口袋里,估计是她的孙子。
老妇拦住我,拿了孝衫孝带,直接就套在了我身上,孝带勒的还挺近紧,夹的头发疼。
林沧海与白老太是同辈,不用带孝。
来到白老太的灵前,棺材被红绸布挡着,只能看见一个角。
供桌上手腕粗的白蜡烛火苗跳动,白老太的遗像在烛光下也跟着忽明忽暗,就像在说话一样,透着几分诡异。
白老太临死之前的场景浮现在我脑海之中,历历在目。
那个人到底是谁?
盯着白老太太遗像看了十几秒钟,林沧海额头上青云浮动,片刻之后他上了三根香,鞠躬作揖,一拜二拜再拜。
我属于晚辈,自然是三叩九拜大礼。
一旁执酒之人收回酒盅,朗声喊道:“谢!”
简简单单一个字,其实跟“家属答礼”是一个意思。
插句题外话,陕西方言可谓是博大精深,很多人可能没注意,如今网络上盛行的“二货”一词,其实就是来源于陕西方言,正解是愣子、街溜子。
还有,陕西话里面的连读发音也很有意思,比如普通话里面的“人家”一词,连在一起读快点就是“rán”。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不在赘述,有一首歌叫《秦始皇的口音》,感兴趣的可以听一下。
言归正传,当执酒之人喊出“谢”字的时候,跪在灵堂左右两侧的其他人,包括白若水都回了跪谢礼,只有白若雪跪着没动,用怨毒的眼睛盯着我,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方解心头之恨。
白老太人脉广大,流水席足足一百桌,这算下来就是一千个人,令人咋舌。
菜品也是颇有讲究,上桌就是九品十三花,整鸡整鱼,带把肘子,十凉十热,那叫一个体面。
不过,爷爷在《万墓迷踪》里面说过,白事宜从简办理,大操大办不但会造成铺张浪费,而且杀孽太重,会损了先人的阴德。
流水席过后,就是所谓的“上烧”了,顾名思义就是让逝者吃阳间的最后一顿饭。
一声嘹亮的唢呐声响起,白姓族人按照辈分高低跪成一排,一直从灵柩前跪到了白家村外面。
紧接着十八口吹手敲敲打打,节奏越来越快,一盘一盘的做工精美的烧饭从后到前依次被传递上来。
这些菜品无论从做工还是用料上面都是极尽奢华,估计比皇帝老儿的御膳还要令人叫绝。
冬瓜雕的镂空龙凤,还有各种动物花馍,比如仙鹤、金鱼等等,其余山珍海味更是不在话下。
白老太膝下无有男性儿孙,按照规矩,由一个白家姐妹叔叔辈的同族中年人代为行使长子权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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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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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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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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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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