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自然的从学堂走出来,朝着镇上的车马行走。
以为自己完美的混在人群中的单舒阳不知道,从他离开荟萃楼的时候,便已经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了。
十分顺利地从车马行租到了一匹马,将手里仅剩的六两银子给花了出去,单舒阳牵着马就朝着镇外走去。
从车马行到镇口的这段距离单舒阳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的。
时不时的就要往周围看一看,就怕黑大个儿从哪个方向忽然跑出来,朝着他阴恻恻的笑。
然而直到他走出镇口,黑大个儿也没有出现,单舒阳终于舒了一口气,放心地跨上了马背。
归家的心情非常的迫切,单舒阳跨上了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
“驾!”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朝前狂奔。
凛冽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儿疼,还让他只能微微眯着眼睛。
但却让单舒阳的心情非常的舒畅。
然而就在他跑过一段路,彻底看不见瑞东镇的镇口的时候,一段绳子忽然从雪地里出现,拦在了单舒阳前进的路上。
全力奔跑还眯着眼睛的单舒阳根本就没有发现忽然出现的绳子。
于是,当马跑过来的时候,马蹄便被绳子绊住,单舒阳连人带马便都摔了出去。
马儿嘶鸣着滑倒,狠狠地撞在了路边的树上又滑了出去。
好死不死的,那马儿滑过去的方向正有一段树桩,而树桩上还有一段折断的粗壮树枝。
柔软的马腹被那断枝轻而易举的捅穿,马儿的嘶鸣更加的凄厉了。
而和马儿相比,单舒阳就幸运多了。
起码,因为有马儿做垫背,他只是狠狠地撞在了马背上,并没有被树枝捅个对穿。
但他的右臂却在被马儿甩出去的时候撞到了树干上,此时正意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应该是脱臼了。
“啊啊啊,我的手!”
在单舒阳凄厉的惨嚎声中,黑大个儿甩着匕首从一棵树上走了出来。
看见单舒阳在雪地里翻滚嚎叫,黑大个儿笑出了声儿。
“呵呵,单少爷,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话做。怎么?想要回去找你老爹你给撑腰?哼!别想了,我说了,你跑不出瑞东镇的。既然你不想自己写信给你老子要钱,那就只能我来写,只是要从单少爷身上借点儿东西,要不然,你那老爹也不会相信我,你说是不是啊?”
说着,黑大个儿竟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信纸,拿着匕首,缓缓的朝着单舒阳走了过去。
听见了黑大个儿的话,再看见黑大个儿的动作,单舒阳也顾不上胳膊上的疼痛,惊恐的看向他。
随着黑大个儿的靠近,单舒阳一点儿一点儿朝着身后挪动,眼睛惊恐的瞪着,缓缓摇晃着脑袋。
“不!不要!不要碰我!”
在单舒阳的心中,要是说要什么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比切掉的耳朵,或者砍掉的手指头更有说服力。
于是看着黑大个儿拿着匕首走向自己,单舒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黑大个儿要来切他的耳朵或者手指头。
然而他身后的空间十分的有限,没几下,他就感觉自己已经抵在了马背上,而黑大个儿已经近在眼前了。
看着黑大个儿缓缓在自己身前蹲下,单舒阳惊恐的大叫着救命。
可是空旷的野外,声音传出去老远,却除了风声,没有丝毫的回应。
看着黑大个儿似笑非笑的眼神,单舒阳终于知道,这人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要跑,却在这里等着自己,就是因为这里荒无人烟,就算是他真的把自己弄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没有再管单舒阳的表情,黑大个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还以为自己今天真的要变成缺胳膊少腿儿的残废了,单舒阳只能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一阵刺痛从手指上传来,还以为黑大个儿是砍了自己的手指头,单舒阳哀嚎出声。
“啊啊啊啊!”
也没有想到单舒阳的惨叫声会如此的凄厉,黑大个儿被震得脑子都恍惚了一瞬。
将单舒阳被割破,冒出了血珠的手指头按在了信纸的角落上,黑大个儿终于受不了单舒阳的嚎叫,给了他一脚。
“嚎什么嚎?割破这么个小口子嚎成这个奶奶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把你那玩意儿给切了呢!”
说着,黑大个儿伸出手,将单舒阳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玉佩给拽了下来。
单舒阳的脖子上本就被黑大个儿割出来一道细细的伤口,现在再被这样一扯,伤口也被摩擦的更严重了。
但脖子上的疼痛却唤醒了单舒阳的神志。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黑大个儿并没有割他的耳朵,也没有砍他的手指头。
虽然身上的伤依旧很痛,但单舒阳此刻却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庆幸和感激。
感激眼前的黑大个儿竟然只是在他的指腹上割出了一个小口罢了。
将按了手印的信纸收起来,黑大个儿看着单舒阳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这傻小子不会以为自己想要割他身上的零件儿吧?
真是够傻的!
他身上连个胎记都没有,就算是割了他的耳朵和手指头拿给了他爹有什么用,鬼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从什么人的身上割下来的。
除非能把单舒阳的脑袋割下来摆在他爹的面前。xiumb.com
然而,事实上,黑大个儿是不希望单舒阳死的。
他的目的只是钱。
而单舒阳只有活着,才能拿到那些钱。
所以,只要有一个能证明他身份的信物就够了。
将信纸和玉佩收好,黑大个儿将单舒阳从地上拎了起来,将他脱臼的胳膊安了回去,然后看管着他,又走回了镇上,回到了学堂。
等确定单舒阳不敢再逃跑,黑大个儿找到一个医馆,将怀中的信封和玉坠交给了一个青年药童。
药童拿到信玉坠,没有丝毫的耽搁,换下了身上的衣服,便纵马朝着双台县的方向奔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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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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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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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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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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