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从一架装饰华丽的马车里走了出来。
似乎是习惯了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被众人注视着,那人并没有任何不是,甚至还昂了昂下巴。
看见那人,守城的士兵眉头就是一皱。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城里的富户,廖家的家主廖久明。
说起廖久明这个人,在这丰宁郡也是个非常有名的人物,城里人就算是不认得他的脸,但是他的名字也是听说过的。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他不仅是郡城守备的大舅哥,也是名声在外的地头蛇。
丰宁郡郡守和守备是过命的交情,两个人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因着这一点,廖久明这个守备的大舅哥在郡守的面前也非常的有脸面。
廖久明平日里在这城里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其中最有名的一件事便是将玉响镯事件。
这事儿还是三年前发生的。
三年前有一户人家孩子生了病,没有钱便想买了传家的镯子换点钱给孩子看病。
那镯子是玉的,虽不是什么值钱的好玉,但在设计上用了巧思,手指顺着镯子摩擦过的时候,便有清脆的叮咚响声传出来。
夫妻俩最开始去的是一家玉器铺。
玉器铺的老板看了镯子,又可怜他们夫妻俩的不容易,更是对着玉镯的巧思非常的感兴趣,便给开了七十两的价格。
那夫妻俩一听这价格也很是满意。
有了这七十两银子,他们孩子的病可以治好不说,还能剩下一些。
他们回乡下买几亩田地,以后也能过活。
可是,还没等那老板将银子拿出来,另外的一只手从旁边先伸过来了。
将镯子递给自家老爷,喜财嘿嘿一笑,屁颠儿屁颠儿地拍着马屁。
“老爷眼光真好!这镯子有意思,一碰就响,还怪好听的!”
拿着镯子摸了两下,听着桌子上传来的叮咚轻响,在听着下人的马屁,廖久明也高兴了,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边主仆欣赏着镯子,这边被拿走了镯子的那夫妻俩的视线自然追了过去。
看见廖久明身穿锦缎,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大老爷,夫妻俩当时还挺高兴的。
再一听这大老爷非常喜欢自家的镯子,还以为这大老爷会再给个高价。
因为太过兴奋,夫妻俩便没有看见那玉器店老板变了的脸色。
然而还没等夫妻俩说话,廖久明便将镯子收了起来,给了喜财一个眼神,转身就走了。
喜财对着廖久明点头哈腰一阵,一转头面向那夫妻俩的时候就变了一副脸色。
趾高气扬地好像自己是个大老爷似的。
“呵,你们可是走了狗屎运了,我们老爷看上了这镯子,买了!”
说着,那喜财便扔给那夫妻俩七个铜板,随后也转身走了。
那夫妻俩看见那七个铜板都傻了,看喜财要走,赶紧追出玉器铺去拦。
“这位小哥,这是不是搞错了,之前玉器店的老板可是给了七十两银子的价格,这七个铜板,买不了我们的镯子啊!”
哪知道两人还没等近喜财的身,便被她一人一脚踹了出去。
不仅将人打了,喜财还在二人身上啐了一口。
“呸!七十两银子?你们想钱想疯了!就一个破镯子,给你们七文钱都是便宜你们了,你们还敢狮子大开口!”
冷冷的瞟了那夫妻二人一眼,喜财背着手便走了。
那夫妻二人一听喜财的话,想要请玉器铺的老板作证,一转身却发现那老板在他们出门以后便已经将门给关上了。
那镯子是那夫妻俩给孩子治病的唯一的希望,自然不能就拿着那七枚铜板就这么算了。
心一横,一辈子绕着衙门门口走的两口子就去敲了郡衙门的鸣冤鼓。
结果呢?
不管是那玉器铺的老板还有后来衙门找来的典当行的朝奉,都说这镯子就是个只值七个铜板的劣等货。
就这样,夫妻俩不仅没将镯子要回来,钱也只得了七文,还被定了个欺诈罪,判了流刑。
夫妻俩被流放,两人的儿子没人照顾又病重,没几天就没了。
那夫妻俩也没有比儿子多活几天,在流放的途中便先后没了。
自此以后,这城里的人更是不敢再得罪廖久明。
之后再有廖久明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有人敢管,只能自认倒霉。
此时看廖久明的眼睛一直瞄在那大老虎的身上,那守城士兵便知道,这是惦记上那大老虎了!
如果是以前,看见这么个富贵老爷,徐家上下一定也会像周围的那些往后躲的普通百姓一样,低了三分底气。
可是现在,徐家也是有底气的人家,故而听见这廖久明的话,徐大柱便直接上前一步反问。
“这位老爷,这军爷都已经说放行了,你为何不让我们进城?”
看见徐家人看见自己非但没有惧怕退让,反而还敢出生质疑自己的话,如果按照原本廖久明的脾气,此时自家的大手已经将眼前这家人狠狠教训一顿了。wWW.ΧìǔΜЬ.CǒΜ
但今日,那廖久明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和徐大柱讲起了道理。
“这位兄弟,你这猛虎可不是普通鸡鸭,你们就这般连个绳子都不绑,就带着这猛虎进城,如若这老虎发起疯来,当街伤人,又当如何?就算你们赔得起医药费,那被虎所伤的人就活该遭此一劫吗?”
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廖久明的大名,但此时进城的大都是城外的多。
一听廖久明的话,不少人都表示了认同。
“是啊!这打老虎这么凶猛,连个绳子都不拴,这万一要是咬人可咋办?”
“嗨呀!这么大的老虎,光拴个绳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挣就开!”
“这要是被咬了,还治什么,怕不是当场就被咬死了!”
“这老虎哪能听人的话呢?这要是发起疯来,他们也控制不住吧!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能让他们进城!”
“对啊!不能让他们进城!”
······
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廖久明说的话有理,纷纷出声。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徐大柱也不说话了。
他们自家知道糊糊和一般的老虎不一样,可是外人不知道啊!
这些人担心糊糊咬人,实际上也合理。
这个时候,徐老蔫儿他们也明白了,今天他们是别想要进城了,要不然可就是犯了众怒。
但是将糊糊自己丢在城外也是不可能的,最后徐老蔫儿还是从守城士兵的手里拿回了入城费,赶着马车朝城外走了。
看着徐家人赶着马车走了,进城的老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接着排队进城。
没一会儿,城门口就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廖久明看着赶着马车离开的徐家人,并没有回到自家的马车里,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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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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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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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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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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