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低声道:“顾老,远的不说,你也是亲眼见过狼庭大军的人。你觉得咱们手下这些人和狼卒相比,同样的数量能不能战胜他们?”
顾文昭犹豫了起来。
他想了一下,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比不了,不论是纪律还是血性,他们都比不了那些狼卒。”
“这就对了。他们可是京城周边驻军最精锐的人手,连他们都比不了狼卒,你觉得剩下的那些士卒们可能打得过狼庭么?”
顾文昭顿时沉默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苦涩。
“是啊,要不是边关的将士们拼死奋战,恐怕大魏早就被狼庭冲击的千疮百孔。”
两人说话的功夫,埋伏在营房周围的士卒们,已经彻底包围了那些土匪。
几乎一边倒的屠杀在不大的营地之中上演,冲天的血腥将地面上的积雪都融化了开来。
终于,不知道是谁仍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
土匪们一大片一大片的跪地投降,再也没了作战的勇气跟心力。
叶牧拍了拍冰冷的铠甲:“走吧顾老,咱们该去处理后事了。”
两人带着一众亲卫出来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除了几十个士卒围着的一个大汉还在负伤搏斗之外,剩下的人统统跪地投降。
叶牧走到了大汉跟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在包围之中疯狂挥舞着一把比寻常长剑更加宽阔的双手重剑,如同疯虎一样左冲右突,一时间周围的士卒竟然不能近前。
叶牧搓了搓下巴,对一旁的刘镇云道:“镇云,去试试他的身手。”
“好嘞侯爷。”
刘镇云憨笑一声,活动了一下胳膊,提着两柄拳头大小的锤子往战圈里面走去。
眼见他要褪掉铠甲,叶牧急忙喝止道:“穿上铠甲,别大意!”
刘镇云“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穿着铠甲走到了里面。
士卒们识趣的退开,留下他一个人面对那个脸色狰狞的大汉。
“你不错,我们比划比划。”
刘镇云说了一句,拿起锤子做出了一个准备动作。
只见那大汉朗笑一声,丝毫不见面临生死时的畏惧和怯懦。
“好,难得有个敢跟某家单挑的,那某家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
话音未落,大汉怒吼一声,手中重剑舞出呼呼风声,直奔刘镇云而去。
叶牧没心思看两人的龙争虎斗,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招呼了顾文昭一声之后,两人向着那些被俘虏的山匪走了过去。
徐老五蜷缩在地上,脑袋紧紧的埋在个玻璃,眼睛里面满是泪水。
既有被那些当兵的凶狠之势吓得,也有对于自己未知命运的恐惧。
平日里那些个夸耀自己多么多么厉害的汉子,在这些穿着甲胄的士卒面前跟地里的麦子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武器砍在人家身上,铠甲上留下一个白印就了不得了。
人家的武器落在自个儿身上,实实在在的会放血啊!
脑海里闪烁着这些景象,再想想寨子里自家妻儿面黄肌瘦的期冀眼神,他不禁悲从中来,呜呜的低声啜泣。
忽然间,沉重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徐老五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耀眼紫金铠甲的俊美年轻人,就这么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那双眼睛,可真冷漠啊!
徐老五心里这样想着,就听到那年轻人开口问了起来。
“你,告诉本侯,你是什么时候上山当的土匪,当土匪之前又是干什么的?”
徐老五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同伴们。
见他们都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徐老五才战战兢兢的道:“回,回老爷的话。小的是一个月前上山的,俺们、俺们也不是土匪。”
看着这个坚称自己不是土匪的瘦弱汉子,叶牧来了兴趣。
他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带着微笑温和的问道:“那,你说你们不是土匪,你们算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徐老五看着这个年轻人温和的笑容,忽然间感觉浑身发冷。
他本来还想编个理由糊弄一下,可现在,他感觉自己要是这么开口。
恐怕,会死!
心里没来由的有了这种感觉,徐老五顿时满头大汗。
在叶牧的注视下,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回、回老爷,小人原本是渝洺县的农夫。家里遭了雪灾,实在活不下去了,俺就带着妻儿,上山、上山投奔了马三爷。”
“马三爷?是他?”
叶牧用手指了指在刘镇云手底下快要落败的汉子。
徐老五急忙点了点头。
“是、是,他就是马三爷。”
叶牧点了点头,忽然又开口问道:“你说你们不算是山匪,这又有什么说法?”
徐老五咽了一口吐沫,有些心虚看了看周围的同伴,低着脑袋小声道:“俺们、俺们大部分都是渝洺县周围的农夫来着。前些日子遭了雪灾,乡亲们没了活路,本来想等着县里面给俺们发赈灾粮。”
“可是、可是那群狗……官老爷们,在城里明码标价一斗米十文钱,有钱才能买米,根本没打算赈济。”
“还有城里的那些米商,价格比官府的米价还高一些。”wWW.ΧìǔΜЬ.CǒΜ
“俺们都是些穷苦人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买米哟。吃了两三天之后,村子里的乡亲们把攒的钱花了个干净,粮食也吃的干干净净。”
“实在没了办法,听说邙山上有个马三爷,只要有人入伙就分粮食。俺和村里的乡亲们,就带着家小上山投奔了马三爷。”
徐老五说完,偷眼瞧了一下那位年轻大人。
只见他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复杂,一会儿比跟他说话之前还冷,一会儿又变得满含悲哀。
徐老五弄不懂人家想啥,心里猜测可能是那位大人物在想要怎么处置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叶牧转头看着顾文昭。
后者脸色早已铁青一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顾大人,怎么办?”
顾文昭冷笑一声:“怎么办?你觉得老夫会怎么办?”
“当年老夫敢在京城杀个人头滚滚,这一州之地还想逃脱不成?!”
叶牧摇了摇头:“先别着急,等我问清楚情况。咱们调查完有了实证之后,您再大开杀戒也不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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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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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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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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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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