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才转身,晚晚已经提好药箱子出来了:“走吧,我也歇够了。林哥哥留下,若需要,我自会找你,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林潇虽不放心,却也知道晚晚的脾气,只好收住了脚步。
打谷场的空地上,七八个人躺在那里,人人意识模糊,呼吸困难。身上黑紫色,布满了出血点。
黑色的血,从病人的鼻腔和口中流出来。
“师傅,你看还有救吗?”许希的手有点抖。
晚晚走过去,逐一看了看,摇摇头:“太晚了,来不及了。让他们的亲人都隔离了吧,至于这些病人……让他们躺舒服一点……”
“不会的!不会的!”一名妇人发了疯一般冲过来,“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你救活了白马村那么多的人,偏救不活黑马村的人了?”
“是啊,是啊……怎么我们黑马村的人就得死吗?!”
附和声此起彼伏,人群在即将失去亲人的恐慌与悲痛中逐渐失去理智。
“乡亲们,乡亲们!”许希疾呼道:“不是我师傅不救,是你们来得太晚了!现在下药,只会徒增痛苦,毫无意义!”
“什么太晚了,我看你们一定是舍不得药材吧,我们百姓的命就是不值钱!”
“就是,就是!御医就没有好人,不是你负责的村子,你就舍不得用药!”
“你罔顾性命,算什么神医!”百姓越说越激动,向着晚晚蜂拥而至。
晚晚冷眼看着这一切,毫无争辩的意思。
“大家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
“对,她就是骗子!”众人附和,越来越激烈,许希再也拦不住,被人群无情推开,狠狠摔在地上。
晚晚面露寒芒,她手里早就攥了一把银针,她不是佛祖菩萨,也没那么宽宏大量。
要不是师兄师姐对她的教导在耳边回响,这一把银针出手,早就够他们消停一会儿了。
她咬着下唇,忍了又忍,突然,人群中有个身着黑色粗衣的男人,用力将一块石头掷向她的方向。
她本能躲避,石头擦过她的脸颊飞过。
那男人得意地扬起眉毛:“小贱人,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的声音尖锐难听,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那男人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又喊了一声:“小贱人,你敢躲?”
说话间,那人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三两步冲过去,对准她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那刀刃锋利无比,若真被他伤到,估计她就真能回老家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挡在她前面,那男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脚踹飞,撞倒一片围观的百姓。
那人挣扎起身却丝毫未停,直接扑了回去,迅速拉住人群中已经吓傻了的许希。
“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百姓被这人的举动吓坏了,纷纷向周围散开。
林潇将晚晚向怀里带了带,道:“本将军的人,你也敢动!”
说话间,他身上的煞气已然释放而出,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那人被吓得脸色一白,瞬间变得慌张,他咬牙继续勒住许希的脖子,步步紧逼。
“再进一步,就是死!”林潇声音冷冽,眼神凌厉如刀。
百姓纷纷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幕议论道:“我们,我们逼她救人,没,没让你杀人啊!”
议论声传到那人耳中,瞬间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林潇,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个皇子,就把我们百姓的性命视作草芥!
这个妖女,她是南疆人,她凭什么救我们大夏的百姓!她要是愿意救,我们还用等到现在?!
她就是个奸细,仗着医女的身份来我们大夏做细作的!
乡亲们,如今皇帝和太子,俱已病入膏肓,要是大权落在他林潇手里,他与那医女,莫不是要将我大夏国拱手让人吗?!”
说话间,那人将手中的匕首抵住许希的动脉。
许希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已经涨红。
林潇眼睛微眯,眼底迸射出寒光,手臂一甩,腰间冰离剑已然握在手上。
“我说过了,再进一步,就是死。”
只见他手腕一翻,冰离剑已抵住那黑衣男子的脖颈。
他的眼眸深沉如墨,看着那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森冷的杀意。
那人咽了咽口水,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
他话音未完全落下,一只羽箭瞬间钉入他的太阳穴。
那人惊惧地瞪大双眼,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吓得惊叫散开,一个身着玉白色劲装,手拿折扇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俯视着倒地不起的人。m.χIùmЬ.CǒM
他唇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都说了,这医女是我南疆的人,敢动我的子民,杀无赦!”
他弯腰拔出插在那人太阳穴中的羽箭,鲜血顺着箭杆流淌而下。
他将染血的羽箭在那人的衣服上擦了擦,走到林潇和晚晚面前。
“怎么离了战场,你竟这样心慈手软了?容得这样的人,跟你耀武扬威?”
说着将羽箭递到晚晚面前,挑了挑眉道:“既打着我南疆人的旗号,便是我的子民,本王的子民,没有无故受害的道理。”
晚晚面无表情地接过羽箭,只一甩手,那箭当地一声钉入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中。
晚晚理了理鬓发,轻蔑道:“不会受害,我倒也不无辜,这位公子言重了。”
“哦呵,你这个丫头,我救了你的同僚,你不谢我,倒拿话来噎我。”
晚晚眯了眯眼,这才抬头打量了一下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一张坏笑的脸,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平添一丝魅惑。
左右不过是贵族青年的风姿,举手投足间,透着骄傲潇洒。
“你是谁?”晚晚偏过头,亦用骄傲的眼神看他。
“兄弟你看看,你看看。”那公子拍着林潇的肩膀笑道,“她不认得我,我都说了她是我的子民,她还问我是谁。你的女人貌似不怎么聪明啊。”
“呵。”林潇露出一抹痞笑,“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晚晚将手中银针别回发间,只捻了一根最细的,淡淡说道:
“我对你是南疆王子这个事没什么兴趣,不过,你一支羽箭杀了那人,线索断了,你如何赔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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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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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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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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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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