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道:“后面是私人宅院新婚洞房,诸位还是不方便过去的,请见谅。”
“可这洞房洞房不就是要闹的吗?这不是正常的成婚流程,讨彩头呢,相爷不让我们过去,未免是太将我们当外人了。”
程风道:“一切都是相爷的吩咐,若有谁不满意,可事后自己找相爷说,但现在,一步都不可再走。”
程风说话中气很足,即便他只是一个侍卫头子,但后面的二品大官也都不敢说什么,只得打哈哈道:“诶,相爷做事向来是与常人不同的,我们这都习以为常了,相爷成婚,他自己最高兴最满意才是重要的,我们这瞎操什么心呢?我看诸位不如都到前头去等着?吃酒才是重要事呢!”
不得不说,这官位高一点的,总是更有眼力见儿一点,程风便顺着他的话道:“诸位就先前面请吧,餐宴都已经摆好了,相爷随后就到。”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样闹就是不识相了,于是所有人都掉头而归,回到了前头,按照身份高低做了自己该做的位置,但苏明樟不来他们也不敢动筷子,只有少数几个忍不住喝了两口酒先。
后院里,江蕴听到那些吵闹声远去,觉得安心了不少。
苏明樟将她抱到房门口时,江蕴听到了青姝的声音。
“阿蕴!你终于来了。”
这话才出口,青姝就被苏明樟瞪了一眼,只是江蕴没能看到。
青姝立刻反应过来,然后行了个礼,很规矩的喊了一声夫人。
“青姝?”
“夫人,奴婢在。”
青姝突然这样子讲话,江蕴听得浑身不自在。
“你这样与我说话,我都认不出你了。”江蕴因着还没能放下扇子,所以只靠听声音,听到这熟悉的音色说出来这样陌生的话,她感觉很生疏,也很不自在。
青姝看了一眼苏明樟,有些为难道:“可夫人就是夫人,日后就是这个身份,奴婢也一直是奴婢,若是以后再与夫人以姐妹相称,那实在不合规矩。”
江蕴也知道,她若是在外也这样,那确实不好,但私下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江蕴道:“私下里在乎这些做什么?过去怎么喊我便怎么喊我就是了。”
她刚说完,青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苏明樟道:“你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我还没有规矩。”
苏明樟将她抱到了房里,轻轻放下,让她坐在了床边。
江蕴道:“我既然都已经与你学坏了,那就坏到底,这闹洞房的流程我不要,我还偏要与青姝当姐妹,你现在若是嫌我没规矩,也没有悔改的余地了。”Χiυmъ.cοΜ
毕竟拜堂都拜过了。
苏明樟笑了一下,虽说笑得很浅,但其中两分无奈和八分宠溺很真切。
苏明樟道:“我知你们关系好,所以特地安排了他在这里陪你,她刚才那样规矩的喊你,也是我的意思,毕竟今儿是你刚入门的仪式,她该是要喊一声的,至于日后,你们私下里想怎么称呼,我不管还不行吗?”
“行!”
江蕴回答的干脆果断。
“我还以为你突然变得死板了。”江蕴又说了这样一句。
苏明樟挑了挑眉,问道:“我都是死板了,你便不喜欢我了?”
江蕴道:“我可不敢不喜欢你,嫁都嫁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总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你这样倒说的好像嫁给我很委屈似的?”
苏明樟将她的腰一把搂住,贴向自己。
江蕴哎哟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只是学着市井百姓们说几句俗话,这就是委屈了?相爷未免太敏感了。”
“听你这语气言语,是又开始惹我了?”
还真是。
江蕴忍不住坏笑了两声,道:“那言归正传,你若真是变死板了,那我就要愈发没规矩,每日在你面前这样那样的,家里活活气死得了。”
“你!”
苏明樟气的想要来狠狠亲她,但江蕴的扇子拿的很稳,又推上了他一下道:“你看你这没规矩的样子,这辈子也死晚不了的!但是……但是这成婚是我一生中几乎最重要的事,也不能太坏了规矩!”
这话管用,至少苏明章没有强行扯下她的扇子,而是侧过头,让他用扇子盖着脸的同时,又在他耳垂上轻吻了一下。
江蕴浑身一颤。
“你抖什么?”
苏明樟眉眼含笑,明知故问。
江蕴推搡了他几下,道:“没什么,只是你该快些到前面去了。”
“不急,他们吃他们的,与我无关。”
“你!你装什么傻?”
江蕴嘟囔道:“你明知你不过去,他们根本不敢开始吃,你就是坏,就是晾着他们。”
苏明樟自觉有理道:“我若是不晾着他们,岂不是就晾着你了?”
“你这是无理取闹。”
苏明樟不反驳,反而顺势道:“那你喊我一声,我便不闹了。”
“喊你什么?苏明樟?”
苏明樟直接在她边上一屁股坐下,“我不走了,就在此陪你。”
“……”
江蕴:“狗相!”
苏明樟直接将她压上床。
江蕴一倒下,就感觉被什么东西膈到了。
“这床上有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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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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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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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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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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