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那人大大方方地回过头来,神色上没有丝毫的心虚,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极其浅淡的笑意。
“放心吧,没有人发现妈来找你。”
“还好意思让我放心,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你都办不好,叫我怎么放心?!”
说到这个,叶锦茵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早知道就不该相信这个人,更不该带她回到容城!
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女人和自己隐隐相似的五官神韵,叶锦茵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这张脸。
“还有,以后在容城,不准说你是我妈!我只有一个妈,那个人不是你!”
中年女人眼神一闪,转瞬布满受伤,但又好像很愧疚一样,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小蓉你别生气。”
这话又踩到了“叶锦茵”的雷点,她一下暴怒起来:“注意你的措辞,我现在是叶锦茵!不是叶锦蓉!”
“好好好,小茵。”
叶锦茵这才满意了,悻悻收回眼神。
中年女人松了口气,犹豫着又问:“小茵啊,那这件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叶锦茵皱皱眉头,相当不耐烦:“能怎么办?还能等风声过去了,难不成让你去自首吗?”
“我...可是你和容琢文的婚事呢?我怎么听说容家有意拖延?”
“拖延我能怎么办?拿把刀架在容琢文脖子上,逼他跟我结婚吗?”
叶锦茵心里既郁闷又憋屈,下意识又要去瞪中年女人,但想到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才忍住了。
中年女人又是重重一声叹,苦恼道:“都怪我,我没办好这件事,但是谁又知道那个姓沈的女人那么难搞,要不我替你去彻底解决了她,再去自首,这样这件事就彻底和你没关系了,你和容琢文的婚事也能继续。”
“......”叶锦茵真是忍无可忍了,“你怎么这么蠢笨啊!你也姓叶,你也是叶家的人,要是你出了事,叶家怎么摘得清?真到了那时候婚事还想继续?容家不直接和叶家退婚才有鬼了!”
“那......”
“好了!别再说了,这事你也别管了,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正我在警察那里已经清白了,只要你不被警察找到就什么都好说,至于容家那边,拖延就拖延吧,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一切等风声过去再说。”
中年女人深深看了叶锦茵好几眼,才点了头。
叶锦茵站在原地,目送着中年女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深深哼出一口气。
是的,她早已不是叶锦茵了,她又再次变成了叶锦蓉,顶着叶锦茵的名字回到了容城。
三年前那件事后,叶家怕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就把她送到了乡下老家。
也是在那里,叶锦蓉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叶家父母的孩子,她和叶锦茵也根本不是什么双胞胎姐妹!
她的亲生母亲叫叶玲,是叶老太太的女儿,叶父的亲生妹妹!
外人从不知道叶老太太还有个女儿,因为叶玲一出生身体就很弱,逐渐长大后更是体弱多病,干脆就送到国外去治疗。
对外,叶家一直没有公开叶玲的身份。
叶锦蓉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好像是碰到了一个男人,和那个男人相爱,也就是叶锦蓉的亲生父亲。
据叶玲所说,那个男人是个渣男,负心汉。
因为身体原因,她跟那个负心汉分开后几个月才得知自己怀孕,由于从小体弱,当时已经过了打掉胎儿的最佳时机,非要流产会给叶玲带来致命的危险。
所以最后,叶玲把孩子生了下来,却在这期间饱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最终确认了精神病。
当时恰逢叶母也怀孕,两人生下孩子的时间差不多,干脆就对外宣称,叶母生下的是双胞胎。
而叶玲,则在坐完月子后,被送到了乡下。
这二十几年,她一直在乡下疗养。
大抵是天意如此,长大后的叶锦茵和叶锦蓉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更加印证了双胞胎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三年前,叶家把叶锦蓉也送到乡下,她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还记得三年前她刚被送到乡下的时候,根本不能适应乡下那种生活,每天都想着要逃回来,可是叶家派人看得很紧,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刚从叶玲口中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叶锦蓉也完全不能接受。
后来她才想明白,原来她那所谓的父母,实际的舅舅舅妈,他们不让她嫁给容琢文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她没资格!
叶锦茵才是叶家正儿八经的孩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她不是,她只是一个父不详的野孩子。
再后来,她发现叶玲也不算一个完全的精神病患者,大部分情况下还算是个正常人,两人渐渐开始有了交流。
知道她想离开,想嫁给容琢文,叶玲开始教她应该怎么做。
这三年,她每天都在模仿叶锦茵,终于在三年后,说动叶锦茵到乡下看她......
...
继叶氏的紧急公关声明之后,叶锦茵又跟着叶父一起出席了记者会,列出种种证据证明,叶锦茵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这里,有好事的记者再想抓着不放,也没有什么好拿出来做名堂的了。
尽管蝴蝶效应还没完全过去,但只要一点时间和公关手段,料想这场风波差不多就消停了。
哐当——
又是东西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从沈依棠病房里发出来。
容琢华冷眼看着,对她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依棠满腹的怒火却一点没有消退,仿佛是为了撒气一样,逮着容琢华就开始阴阳怪气:“不是我说,这三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容琢华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笑一声:“彼此彼此,你也没什么长进,否则就不需要靠别人的皮囊,更不需要我的帮助才能接近容琢文了。”
不愧是容琢华,这刀扎得又狠又准。
沈依棠一阵气结,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好不精彩。
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沈依棠心知还有需要靠容琢华的地方,不能彻底撕破脸皮,只能冷着脸牵引开话题。
“叶锦茵到底什么背景?你出手都奈何不了她?”
容琢华脸色微缓,耸耸肩说:“或许这事真的和叶锦茵没关系,你是不是还惹了别的什么人?”
“没有,我的敌人只有楚瓷和叶锦茵,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一定是她们中的其中一个,既然不是叶锦茵,那就是楚瓷。”沈依棠很肯定地说。
容琢华立刻否定:“我都说了,你出事的时候楚瓷不在本地。”
沈依棠闻言不乐意了:“你为什么总是帮着楚瓷说话?难道你......”
“你疯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容琢华拧眉斥她。
沈依棠撇了撇嘴:“没有就没有,生气什么。”Χiυmъ.cοΜ
“我警告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容琢华说着,站起身,“叶锦茵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出院吧,免得这几天记者再找上门来。”
沈依棠沉着脸没吱声。
容琢华也不管,转身要走的时候,沈依棠又突然想到什么,眼底冷光一闪,叫住了他。
“等一下。”
“又怎么?”
容琢华回头,对上沈依棠的视线。
沈依棠歪了歪头,嘴角噙着的弧度细看起来,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怖。
“我还是担心,万一容琢文和叶锦茵还是结了婚就麻烦了,你再帮我个忙吧。”
容琢华眉心一皱,直接不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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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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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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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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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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