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无奈,但不得不哑着嗓子,再次提醒容琢文:“你是有婚约的人,你现在跟我这样,算什么?”
容琢文覆在她耳边,呼吸微滞了下。
陈琦提着医药箱来敲门的时候,容琢文过来开门。
瞧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陈琦本想探头看看楚瓷的动作也因此顿住,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容总,这是您要的医药箱,我先走了,有事您再叫我。”
陈琦溜得很快,楚瓷出现在容琢文身后的时候,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容琢文提着药箱,转过身来,看着楚瓷的眼神莫名发沉。
楚瓷脸色微冷,别开了眼神,细看她的嘴唇有点红肿。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僵。
从楚瓷身边经过时,容琢文抓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她情不情愿,将她拉到沙发那边,轻摁着她坐下。
随后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打开药箱,找了两瓶药水。
容琢文沉默着把她的袖子扒拉上去,给她的手背消毒,上药。
楚瓷上下肢体都很僵硬,不太愿意配合。
容琢文强硬给她涂完,像是故意的,又从医药箱里摸了瓶别的药,盯着楚瓷的嘴唇问:“那里要不要涂点?”
楚瓷心里本就暗气着,闻言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给你自己手涂吧!”
容琢文气笑了,也没给自己的手涂,直接把药扔回箱子里。
然后,倾身过来,把楚瓷压在沙发角落。
“我会尽快处理好和叶锦茵的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沉声说着,眼底满是浓情。
楚瓷皱了皱眉,不爽地又要踹他,谁知根本动不了。
“用不着,你跟她的事和我没关系,你跟谁在一块更和我没关系。”
嘴硬。
容琢文无奈叹道:“你这张嘴总是最硬。”
“......”楚瓷觉得他有病,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不说话。
容琢文忍不住笑,一只手撑着上半身,一只手抚着楚瓷香香软软的头发:“真没想和叶锦茵结婚,奶奶生病了,胃癌晚期,时日恐怕不多了,所以想让我和叶锦茵结婚,叶家那边也对叶锦茵施压,我俩说好了,装装样子应付两边而已。”
他说什么?
容老夫人胃癌晚期?
这让楚瓷很是震惊,不过转瞬,她又冷笑:“那你俩真是合拍,怎么不试试假戏真做呢?就像当年......”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楚瓷咬了咬唇,没再说下去。
容琢文却来劲了:“像当年什么?”
楚瓷又瞪他一眼:“没什么,起开,我要走了!”
她伸手要把容琢文推开,却被反握住手。
容琢文捏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浓厚得像块墨:“说真的,没有跟谁假戏真做,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楚瓷眼皮颤了颤,感觉他的手很烫,烫得让她忍不住奋力抽回,落荒而逃。
容琢文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问楚瓷,问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且从来只有他?
不过在原地愣了一会,他又庆幸楚瓷跑了。
因为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听,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他清楚自己的心,更明白楚瓷的心。
或许后来楚瓷对她他确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和程宸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他们两个曾经那么两小无猜,心意相通。
如果不是当年他说服陈萍,让楚瓷和他结婚,说不定现在楚瓷和程宸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哪里轮得到他?
所以,算了。
有些话不听也罢。
楚瓷跑出房间后,就在外头长廊碰到了陈琦。
陈琦真的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真切地看到楚瓷!
尽管和容琢文一样不相信楚瓷真的已经死了,但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陈琦也快要相信楚瓷真的在那次车祸中丧生。
此刻,她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楚瓷,喜极而泣的眼泪夺眶而出。
陈琦快步上前,紧紧抓住楚瓷的手:“小瓷,你回来了,你好好的,真的是太好了!”
楚瓷哭笑不得地嗯了一声:“我回来了,好久不见,陈琦。”
“好久不见,小瓷,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些年都不跟我们联系呢?你...你一切都好吗?”
陈琦一时欢喜,有些语无伦次。
关于过去的事,楚瓷其实并不想多说,而且她担心容琢文追出来,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她空出一只手,拍拍陈琦的肩膀说:“我一直在国外进修,一切都挺好的,你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陈琦点着头,又哭又笑的:“是,你好好地回来了,该高兴。”
楚瓷跟着点头:“好了,我这次到这边来是有工作的,还要去忙工作,就先不说了,回见。”
陈琦一愣,本想问楚瓷在哪里工作的,可楚瓷走得快,没给她机会问。
回到房间,楚瓷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幸好,林珑还没醒。
她轻手轻脚进房间,脱了外套躺上床,佯装自己一直在睡觉。
躺下后,楚瓷发现自己心跳得格外快,好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楚瓷捂着心口,不断深呼吸想把心跳控制下来。
可是,容琢文刚才的话不断在她耳边,脑海里回荡着。
不可否认,他又一次搅乱了她的心神。
楚瓷心里恼得很,她真觉得说容琢文神经是夸他了,应该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才对!
...
临近五点的时候,大家都醒了,在出差小群里招呼着一起去吃饭。
度假村里有各国风味的餐厅,一群人说到最后决定去吃泰餐。
楚瓷也说好。
她刚才眯了会,这会头脑还有点迷糊。
一行人出门后吹了点冷风,楚瓷才清醒过来。
吃饭的时候,同行组员看见楚瓷手背上的伤口,诧异问:“组长,你的手怎么了?”
闻言,其他几人都看了过来。
楚瓷看了眼手上的伤口,本来不明显的,被容琢文涂了下药水,就变得显眼了。
真是......
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林珑便问:“是上午在村子里弄到的吗?”
楚瓷尴尬笑笑,嗯了一声:“不要紧,一点擦伤而已。”
“还是要涂一下药的。”林珑说着,疑惑又问:“不过你什么时候找工作人员拿了药吗?我怎么没看见房间里有?”
“哦,你睡着了,我是去前台要的,也不严重,在那涂了一下就回来了。”楚瓷有点心虚。
林珑挑挑眉,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这样,那你晚上还能泡温泉吗?”
楚瓷还没说话,对面的组员就说:“能的吧,来都来了,听说这里的温泉不错,不泡一泡可惜了,大不了不把手伸进水里就好。”
“嗯,也是。”林珑附和道。
楚瓷不好扫兴,便点了点头。
吃过饭,她们也没回房间,直接往温泉池去。
温泉池距离住处有点距离,还需要坐度假村里的接驳车,五分钟才到地方。
等到地方,换好衣服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楚瓷听她们在聊,说温泉池分好多个,最好的要数半山上的半山温泉。
只不过那里被圈在半山别墅区里面,不是随随便便能上去的。
普通人开不起半山别墅的房间,自然也就无缘那个天然的半山温泉池。
她们正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海盐池,打算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了林珑一声。
一行人齐齐回头,看见出现在面前的陈琦。
楚瓷心下微诧,不知道陈琦怎么会认识林珑,这会又为什么突然找她?
林珑也疑惑呢。
她知道这个人是容琢文的司机,但从没和她说过话。
陈琦走上前来,也不多话,只道:“林总监,容总体恤大家出差辛苦,请大家到半山温泉去玩。”
此话一出,众人不仅愣住,心里还暗惊。
什么情况?
林珑飞快地瞟了楚瓷一眼,讪笑着说:“这不好吧,我们还是不去打扰容总了。”
陈琦说:“容总说了,大家不要客气。”
林珑没话说了。
其他几个人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楚瓷,心里已经不止诧异这么简单。
她暗暗咬着牙,知道容琢文不会无缘无故让她们上去。
还有,他的房间不是在那边吗?怎么又跑到半山别墅去了?
这人真离谱!
陈琦一直在这等着,好像她们不上去,她就不走一样。
林珑没办法,拉着楚瓷小声商量。
楚瓷松口说:“既然容总这么有心,那大家就去吧,不玩白不玩。”
其实她想说的是,非要塞上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再说只是泡一泡温泉而已,她难道还怕容琢文了?
他能吃了她不成?
他还真能。
靠。
楚瓷八百年不说一句粗话,句句都是因为姓容的。
这温泉池不小,人也不少,其他人都去了另一边,楚瓷一个人在边边泡着。
余光瞥见容琢文出现在身后时,她下意识就想跑,然而为时已晚。
容琢文下来后,直接伸手扣住她的腰身,让她想游也游不走。
楚瓷不敢挣扎,怕弄出太大的动静,引入注意。
她咬牙切齿地回头:“松手。”
容琢文挑挑眉头,唇角似有若无地扬着一抹浅淡弧度:“不松。”
非但不松,他轻轻使力,便将楚瓷拉拽过来。
两个人的姿势算不上亲密,但在外人看来这绝不是两个陌生人该有的相处方式。
楚瓷稍不注意就被他拉了过去,脚下重心不稳还差点摔倒,更是被容琢文虚抱了下。
后背抵上他的胸膛时,楚瓷反射性地弹开,恼怒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容琢文说着,直勾勾盯着楚瓷,乌黑的瞳仁里翻涌着异常浓烈的情欲,“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而已。”
“......”有病!
楚瓷气恼极了,水下的那只手想推开他,不料一手伸过去,误打误撞直接摸到他的腹肌上去,顿时又像摸到烧红的烙铁般,弹了回来。
这池子做了专门的处理,水位并不高,堪堪淹过楚瓷的胸部,却只到容琢文的胸膛下方。
容琢文身材又好,由于常年健身,还是个练家子,使得露在水面上的胸肌特别性感好看,令人感到血脉喷张。
楚瓷看了几眼,压根不敢直视。
容琢文脸上笑意更甚,凑过去,环着她的腰低笑道:“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wWW.ΧìǔΜЬ.CǒΜ
楚瓷顿时气性上涌,因生气而瞪圆的眼瞳十分透亮,如同水洗过的玉石。
看她真是要生气了,容琢文也不敢继续逗她,只得松开手,任她走开。
楚瓷一口气跑到对面去坐下,离容琢文这边远远的。
林珑和组员们都在边缘,看着底下大温泉池正中央舞台上的轰趴乐队。
楚瓷也跟着瞧了几眼,中途回头瞥了几眼,惊讶地发现容琢文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是下午那小团子的爸爸。
叫什么来着?
哦对,蒋云朔。
楚瓷这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姓蒋,难道和容琢文二嫂家有关系?
她兀自想着,注意到那边容琢文和那男人说话间,似有若无朝她瞟来的眼神,当即选择背过身,不去看。
而那边,蒋云朔早就知道楚瓷在这了。
刚才来的时候,他就看着楚瓷从容琢文身边跑走的。
他不知,容琢文是故意让他看见的。
因为下午,容琢文同样看见了楚瓷和蒋云朔说话的那一幕。
他心里吃味。
蒋云朔瞥见容琢文看楚瓷背影的眼神,那眼神中极具侵略和占有。
他不由轻笑,故意问:“你一直在看的那个人是谁?”
容琢文和他对视一眼,又移开眼神,淡淡说:“她叫楚瓷。”
“你那个前妻?可你不是和叶家那位订婚了,这么盯着前妻看,不怕未婚妻吃醋?”
这话问的,有那么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容琢文只是眉头动了动,没应他的话。
蒋云朔也不恼,很快换了话题,和他说起别的事来。
虽说蒋家是容琢华的岳家,可容家到底很多事都是容琢文做主,生意人嘛,哪里有利益往哪里凑,蒋家和他也有些交情。
这回蒋云朔到洲山新区来,就是为了和容氏谈点生意上的事。
本来说好的不是和容琢文谈,也不是在这里,但蒋云朔今天忽然就接到容琢文的电话,说他亲自来谈。
蒋云朔还疑惑呢,后来在这边碰到楚瓷,心里就明白了。
容琢文压根不是为了谈事,而是别有所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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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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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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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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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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