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再次看见容琢文和那神似楚瓷的陌生女人的合照,是有人送了一个牛皮纸袋到容家老宅,扬言要二十万买断这些照片,要不然就要曝光到网上去。
看见那些东西,又看见那些话,容老夫人当时的脸色一变再变,气得差点摔东西。
容少宜这时候并不在。
容老夫人压下火气,稳住心神,叫来身边的老人:“你去查一查这个女人的底细,住址和联系方式也一并查给我。”琇書蛧
“好。”
那人应下,便去了。
当查到沈依棠已经入职容氏建筑之后,容老夫人彻底坐不住了。
她拖着病体出门,直接找到四季小区。
容家老宅的保姆车停在四季小区门口,沈依棠终于接到那个老太太的电话。
在电话里,容老夫人挑明了身份,说要见她一面。
她佯装战战兢兢地出来,上了停在路边的灰色保姆车。
车上有容家的司机和佣人,还有...那个看着就快要死了的老太太。
沈依棠垂下眼,掩饰眼底的冷意。
还没有开口,对面打量了她一会儿的老太太就先开了口:“沈依棠是吧,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依棠倏然抬眼,满脸不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容老夫人冷冷哼笑一声:“这就没意思了,你处心积虑接近阿文,纠缠他,难道不是别有用心?”
“容老夫人,说话要讲证据,这样随随便便安一个罪名在我身上,我不接受。”沈依棠咬着牙,一字一句说。
“还需要证据吗?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容老夫人满脸的不屑与鄙夷,随即示意一旁的佣人,把带来的支票给沈依棠,“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你再跟阿文有任何接触,容氏建筑那边,你自己提离职。”
沈依棠瞥了一眼支票,像是收了天大的侮辱一样,难以置信地盯向容老夫人。
“你们太侮辱人了!”
眼含泪水,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句话后,沈依棠直接打开车门下车,离开。
车上,佣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短暂地怔了一下,一张老脸极其幽深,仿佛没有料想到沈依棠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认定,这个女人果然有野心!
二十万的支票只看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行,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容老夫人心想着,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然而司机将车调转方向的时候,车后座的容老夫人不经意抬眼,就看见了从对面小区里走出来的人。
刹那间,容老夫人坐直了身体,手啪嗒一下扶住车门,冷喝一声:“停车!”
司机吓一跳,赶忙踩下刹车,和佣人一起顺着容老夫人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斜对面小区门口正站着一个女人,纤细曼妙的身姿,娇美熟悉的脸庞,不是楚瓷又是谁?
她毕竟在容家呆过两年,容家的人对她都有印象,一下就认了出来。
司机和佣人相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此刻容老夫人的脸色很是幽深阴冷。
楚瓷自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从快递员手里拿了快递,便转身往回走。
可她把快递拆出来,里面却是空的。
楚瓷皱着眉,好疑惑。
她明明没有快递,快递员非说她有,结果拿到手打开,快递又是空的?
楚瓷看了眼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号码,拿出手机打过去。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嘶——
楚瓷觉得怪怪的,莫名有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
可能是错觉吧,她想。
回到家,她就把空快递扔一边了。
今天周六,楚瓷在家休息。
本来昨晚容琢文跟着她来了南园小区,但后面不知道有什么事,被人打电话叫走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不过,那也不关她的事。
楚瓷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准备回房琢磨点工作上的事,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楚瓷皱了皱眉,不解地过去开了门。
透过防盗门,她对上了门口的容老夫人那双浑浊苍老又充满骇人冷意的眼睛。
楚瓷愣了一下。
三年不见,这个老人好像以一种微妙的速度变得苍老了。
门外,容老夫人冷笑一声:“果然是你,楚瓷!”
楚瓷的眼神和脸色几乎没有波动,只欣然一笑:“是我,那又怎样?”
“你不是已经死了?还要回来做什么?”
这话说的,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楚瓷忍不住,又吃笑了声:“我在容城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也是我的家乡,难道回来还要跟您报备,征求您的同意吗?”
“还是说,容城是你家的?”
“你...”容老夫人一噎,“三年不见,你这张嘴倒是厉害了许多。”
楚瓷挑眉一笑:“哪里,一直都挺厉害的,只是以前看您年纪大,尊敬您而已,不过想来您并不需要我的尊敬。”
容老夫人微微苍白的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
楚瓷确实是变了,彻彻底底地变了!
看样子,楚瓷也并没有要开门让自己进门坐坐的意思。
容老夫人眉眼间染了些愠怒:“好,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需要跟你客气了,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但现在阿文已经跟别人订婚,并且他们很快就会结婚,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再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厉声警告完,她便甩手离开了。
楚瓷却再次愣住。
?
什么东西?
这老太太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楚瓷反应过来,冷冷嗤笑一声,砰地一声关上门。
那边容老夫人站在电梯门前,听到这声音,气性翻涌直上。
容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进了南园小区,又怒气冲冲离开的这一幕,沈依棠坐在四季小区外面的咖啡店里看得真切。
...
容琢文忙完刚从容氏出来,就接到老宅的电话,说容老夫人的情况不太好,这会已经送到容氏私人医院了,让他赶紧过去。
容琢文心头发紧,面色稍沉:“知道了,马上过来。”
等他赶到医院,容老夫人已经在vip病房里躺着,奄奄一息,十分虚弱。
“奶奶,怎么样?”容琢文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喘。
容老夫人脸上带着呼吸面罩,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大碍,放心。”
话这么说,可容琢文怎么会相信?
他面色沉郁,转头去问容老夫人身边的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容老夫人身边的人战战兢兢摇头:“七少,我们...不知道。”
容老夫人幽深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芒,她伸出干瘪皱巴的手,拉住容琢文:“阿文,不用怪她们,我的身体情况时好时坏你也知道,不怪任何人。”
容琢文反握住她的手,在床沿坐下,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脸色亦是十分凝重。
容老夫人叹了口气:“阿文,别担心,生死有命,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临走还是放心不下你。”
“现在年也已经过了,奶奶估摸着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你和锦茵的婚事尽快提上日程好不好?”
容琢文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眉心,唇线紧抿,没有接话。
“阿文,你不愿意吗?你之前不是答应了奶奶?”容老夫人的情绪隐约有点要激动起来的迹象。
容琢文急忙握住容老夫人的手:“没有,奶奶,这个事要从长计议,急不来,您放心,我早就请了国内外的专家,他们已经为您做了一套治疗方案,相信您一定会没事。”
容老夫人失望地看着他:“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和锦茵结婚,对吗?你到底在拖什么?非要看着我死不瞑目吗?”
“不是的,奶奶,我是相信您一定会没事。”容琢文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敢看容老夫人的眼睛。
容老夫人失望极了。
容琢文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她什么都知道了。
容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个宝贝孙子的心里,自己竟然比不过楚瓷那个女人!
她正要再说什么,容少宜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江肃。
他和容琢文相视一眼,点头打了个照面,便走上前和容老夫人问好。
“容奶奶,刚才听说您不舒服,顺道过来看看您,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容老夫人敛起眼底的失望和愠怒,转而露出一抹笑意来:“奶奶很好,小肃有心了。”
江肃点点头:“奶奶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很快就能出院了。”
容老夫人虚弱地摆了摆手。
容琢文瞥见江肃时眸底那抹诧异还未消散,见状也趁机脱身,借口要和江肃说事情,拉着他出去了。
容老夫人皱着眉,满是恨铁不成钢。
两道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容少宜走上前:“妈,你吓死我了......”
外头,江肃琢磨着容琢文的神色,意味深长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容琢文拧着眉说。
江肃好笑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没事。”
容琢文闻言,眉心舒展开,微微上挑,若有所思地看着江肃:“是啊,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江肃不解。
“你为什么会和我姑姑一块到医院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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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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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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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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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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