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干什么呀?
然而现下惊醒,为时已晚。
容琢文见她又发怔,伸手将妊娠油接过去,随即拉着她躺下。
楚瓷躺下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
就在她忍不住想开口说不的时候,容琢文已经轻轻撩起她的衣服,却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衣服撩起,露出肚子,他便停下手,打开妊娠油瓶盖,取适量的妊娠油在手掌心里,双手对着搓几下。
直至它带有一定的温度,才将搓热的双手轻轻放在肚皮左右两侧,轻轻打圈涂抹。
他的手法轻柔均匀,楚瓷渐渐也觉得舒缓下来。
同时,忍不住好奇:“你好像很熟练?”
容琢文眉眼抬起,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柔和:“这些日子学了学,你怀孕辛苦,我也不能闲着不是。”
她就说,这是第一次让他给她涂这个,怎么会这么熟练,原来是学过了。
看来就是专门学过,才执意要在自己面前显摆一下。
楚瓷心头柔软,不由觉得当时从未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尽管妈已经不在,这个孩子却承载了她另一种寄托。
涂好了,以往自己涂的时候不觉得,今夜容琢文涂,肚皮上的灼热感久未褪去。
许是他手抚摸过的原因。
陈琦后来得知容琢文要留宿的时候,稍显意外。
楚瓷也考虑到,陈琦早上相对早起,要是让容琢文睡在客厅沙发,明早陈琦起来恐怕不便。
没办法,最后只能让容琢文在自己房间里打了地铺。
几个月没有同居,这一夜两人心思各异,睡得都不是特别好。
第二天早上,在楚瓷这里吃了早餐,容琢文便就走了。
据说直接往洲山新区去了。
楚瓷吃完早饭也去了工作室。
路上的时候,楚瓷翻看手机才看见,昨天很晚的时候程宸给她发了生日快乐,说是最近很忙,礼物已经准备了,等忙完这阵再送来给她。
楚瓷想了想,回了一句谢谢,没多说。
一到工作室,胡子怡便来找她说事情。
楚瓷办公室。
她扶着肚子坐下来,胡子怡坐在她对面,一脸兴奋。
楚瓷忍不住跟着笑:“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大喜事啊!”胡子怡抚掌,眼里亮晶晶的,“我们工作室刚开的时候接的第一个民宿项目你还记得吗?”
楚瓷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胡子怡继续说:“洲山新区现在大开发,估计有很多村子的地要被征收,所以那边还要准备建一个养老中心,项目负责人和民宿老板有点交情,听说了我们,所以想见见,谈谈。”
“当然,也不是一定就成,总归人家有这个意思,想见见,咱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楚瓷听罢,怔了一下后跟着高兴起来:“那感情好。”
胡子怡点头:“但就是,我手头上的项目还没忙完,恐怕分身不暇,所以想交给程希去做,他手上刚好空闲。”
“我觉得可以。”楚瓷很赞同。
在她回来之后看过这几个月工作室所有的工作内容,程希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假以时日不会比胡子怡差。
胡子怡有点犹豫。
楚瓷发现了,挑眉问:“怎么?还有别的事?”
胡子怡嗯了一声,说:“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希望你能带着程希去见项目负责人,程希他...怎么说呢,我觉得跟人交际往来还差点意思,有些话恐怕说不妥当,还是你跟着去,我能放心点。”
原来是这个。
楚瓷没多想,答应了下来。
跟项目负责人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地点在洲山和容城区交界处。
一点半的时候楚瓷就跟程希一起出门了。
安全起见,陈琦开车。
路上,楚瓷跟程希聊了几句。
楚瓷回来的这段时间,程希对她的态度一直怪怪的。
一开始楚瓷还有些费解,不过后面大概就猜到了,他应该是从程宸和宋龄口中听说了程光盛的所作所为,因而对自己感到抱歉吧。
这么久了,他还这样,楚瓷有心开解他。
楚瓷想了想,说:“对了,下个月给你涨薪。”
程希有点诧异:“怎么突然提这个?”
“我看你最近对我的态度怪怪的,再不给你涨薪,怕你心里对我有意见,我可立志做体恤下属的好老板,不想做周扒皮。”楚瓷笑着说,一双眼睛弯弯的,晶莹美丽。
程希尴尬笑了一声:“哪有?”
“没有吗?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可甜,现在见了我就避开,不是心里对我有意见,是什么?”
“我......”
程希语噎片刻,才叹气说:“楚瓷姐,我对你真没有意见,我是......我爸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听我妈说了。”
楚瓷嗯了一声,又疑惑反问:“是,但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作为朋友,何至于因此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不知道,总之心里就是感觉抱歉。”程希垂眼说。
楚瓷弯唇,抬手拍拍程希的肩膀,安慰说:“不用感到抱歉,那跟你没有关系,而且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之所以选择离开,一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二是因为我的学历,在那里确实也挺尴尬。”
程希愕然一瞬。
楚瓷也不再继续说那个话题,转移话题像程希询问起他的学校来。
程希更意外了:“楚瓷姐,你打算去留学?”
楚瓷点头:“在考虑,不过目前还没确定到底去哪里,有几个学校都在参考之内,其中就有你毕业的院校,所以向你咨询一下。”
似乎是说到了这个,程希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一路上,他们都在说这个话题。
两点二十分,他们抵达和项目负责人约好见面的咖啡厅。
楚瓷和程希进去,陈琦在外面等。
项目负责人还没到,楚瓷和程希也没先点东西。
两点三十分,那个所谓的项目负责人才堪堪到来。
程希当时的眉头已经微皱。
楚瓷却还很淡定地起身,与那项目负责人握了握手。
那项目负责人姓张,楚瓷便称呼他张总。
“张总,喝点什么?”
张总若有所思地盯着楚瓷看了一会,直到程希看不下去,喊了他一声。
“噢噢,热拿铁,谢谢。”
楚瓷弯唇,点头,给自己和程希分别也点了东西。
点完东西,服务员走开。
那张总看着楚瓷,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你们工作室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还是个女老板。”
楚瓷淡然道:“只要能出好的作品和工程,没有男女之分。”
张总点点头:“民宿我看过了,很不错,风格独特,楚老板年轻有为。”
楚瓷很从容,一点没有骄傲的模样。
不过不知为何,张总忽然又问:“楚老板如此年轻便这样有本事,家里应该也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吧?”
楚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明所以地看着张总,最后还是选择承认:“是,我父母都曾从事过相关行业。”
“那还真是巧了。”张总说,“你长得倒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有点像,那人曾经也是个设计师,不过后来也没在行业内听说过她了,大概是结婚后退圈了吧。”
这话引起了楚瓷的好奇心:“哦?可以问问叫什么名字吗?说不准还真听过。”
张总笑笑:“叫陈萍,你应该是没听过的。”
陈萍?!
多么巧合!
楚瓷当即道:“她是我妈妈!”琇書蛧
“嚯?!”张总仿佛也惊呆了,好久才缓过来,“这未免太巧了吧!”
楚瓷也没想到,这位张总竟然还是妈的旧友!
心情激动的同时,也忍不住暗喜,看来拿下这个项目更加有望了!
接下来,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项目的问题。
半个多小时后,张总要走了,楚瓷站起来送他。
张总摆摆手:“别送了别送了,再见啊。”
他走后,楚瓷坐下来,心情还挺好。
反观在此次聊天中只说了几句话的程希,脸色却不怎么好。
楚瓷发现了,问他:“你怎么了?刚才我就见你脸色怪怪的。”
“我感觉他有点古怪,这项目真能成吗?”程希望着张总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
不是他泼楚瓷的冷水,而是那张总话里话外一点也没有要把项目给他们做的意思。
他看楚瓷的眼神,一直都像蒙了层雾,雾后面是什么,程希也看不出来。
楚瓷自然也发现了,她虽也看不出来为什么,但还是盼着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愿吧。”她说。
时间差不多了,她们又休息了会,便就打算返程回去。
不过刚一上车,楚瓷又迟疑了。
她略一思忖,便吩咐陈琦:“先不回容城区了,去洲山新区,程氏的度假村工地。”
陈琦一听立马回头:“去那里做什么?”
“我去看看容琢文。”
其实楚瓷的本意是想去看看工地现在什么情况,不过怕陈琦不让她去,便扯出容琢文当借口。
确实,陈琦是不想她去的,因为她大着肚子,怕会碰上什么危险。
不过楚瓷又说她想去看容琢文,这种增进感情的事情,陈琦怎么好阻止?
“那好吧。”陈琦说着,启动车子,调转方向往度假村工地去。
车上还有个面露诧色的程希,楚瓷看向他:“我听子怡说你最近手头也不忙,来都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程希没回答,但也没拒绝,算是默应了。
楚瓷此番既是为了去看看工地什么情况,也是为了让程希见见宋龄。
她从程氏离开后,宋龄也曾找过她道歉,后来又说到了程希。
听说自从程光盛来,程希就不肯回去见宋龄了,直到程光盛离开容城的前一天晚上,宋龄借口让他回去。
果然回去后,数十年不见的父子立刻吵起来。
又因为知道了楚瓷的事,程希对程光盛更没有好脸色,好态度。
程光盛气得差点打他。
最后就是闹得不欢而散,连带着宋龄都被程希记恨了,这一个月来程希没再回去见过宋龄。
楚瓷知道工地出事,宋龄一定也会在,就当是做个顺水人情了。
路上,楚瓷停下来买了点果切。
到那的时候,却被人拦了。
楚瓷说是来找容琢文的,那人不信,说要去问问。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等。
里头这会,容琢文从早上来就听人开会开到了现在,浑身坐得都僵硬了。
一听楚瓷来,眼底一亮,立刻站起来就往外去。
工地出事,这个项目是程宸负责,他也在。
刚才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此刻看着容琢文着急又雀跃的背影,难免心头苦涩。
楚瓷坐在车上,直到看见容琢文的身影从远处一个简易样板房中走出来。
他身形颀长挺拔,气质出众,不管隔了多远,总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楚瓷立刻下了车。
容琢文上前来,脸上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下午出来谈个项目,刚好距离不远,顺道就过来了。”楚瓷说着。
身后,程希也开门下来。
容琢文本来很高兴,却在看见程希时,眉眼微沉下来。
楚瓷倒没发现他隐隐的不悦,只淡淡解释:“他跟我一起出来见项目负责人,顺道也一起来了。”
程希朝容琢文点了点头,叫了他一声:“容总。”
容琢文迅速收敛了神色,嗯了一声。
随后像是故意似的,当着他的面拉起楚瓷的手就往里走。
“走吧,来都来了,进去坐坐。”
楚瓷正有此意,当即回头示意程希也跟上。
容琢文带着楚瓷去了一间空的,好像权当临时会议室的简易样板房,然后让楚瓷坐下休息会。
程希到了门口,十分识趣地没跟进去。
“喏,这个给你,天气干燥,吃点水果。”
样板房里,楚瓷把手上的果切盒递给容琢文,旋即无意似的问他:“工地的事怎么样了?”
容琢文挑了挑眉,他就知道楚瓷压根不是来看他的。
不过没办法,她来了,他无论如何还是开心的。
当即,便接过果切盒,大致把事情都说给她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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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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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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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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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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