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整个头都被纱布包住了,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涌着。
她死死瞪着楚瓷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身后黑衣人的压制。
然而,无用。
黑衣人沉声警告道:“阮小姐,老板说了这两天就会送你离开,这个节骨眼最好不要生事,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放手!我要杀了楚瓷!”女人咬牙切齿,沙哑又沉闷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来,有如午夜鬼魅。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手上动作没有松动,一边示意身后不远的其他黑衣人。
“把她带回去。”
“好的!”
紧接着,女人被无情地拖了回去。
原地恢复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的回程路上,陈琦开车,楚瓷坐在后座。
车内一片沉默。
陈琦时不时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一看楚瓷。
楚瓷正偏头望着窗外,眉间微锁着,一双杏眸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琦怕她情绪不好,本来想开口跟她搭话,但楚瓷一副把自己封锁在自己世界里的状态,好像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将她拉出来。
陈琦只能作罢。
楚瓷的手机关机了,她不想让陈琦给容琢文通风报信,便要求她也关机。
现下,车子一路往回开。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开进了闹市,又从闹市开进了静区。
最后在南园小区停车场停下。
一来一回,已经四个多小时过去,快到晚饭时间了。
楚瓷和陈琦一同下车。
往单元楼走的时候,陈琦问楚瓷:“楚小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会去买菜给你做。”
楚瓷一路都很凝重的神色,逐渐松动,变得轻快起来。
她想了想,说:“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吃个蒜蓉炒油菜花,柠檬手撕鸡吧。”
“好,这容易,等会我去准备。”陈琦笑着应下来。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碰到什么人,这让楚瓷心头微松。
或许,容琢文根本都不知道容老夫人来找她了。
或许,容琢文提出来复婚也是一时兴起,被她拒绝过后,冷静了这些天,也就不想复婚了。
这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嘲讽。
想着,楚瓷弯了弯唇角,轻嘲地哼笑了声。
陈琦看见了,想问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
两人走出去,家门口依然站着几个黑衣保镖。
楚瓷心想,应该叫容琢文把人撤回去才是,再这样不像话,对街坊邻居也会有影响。
之前已经有人在小区群里说过这件事了。
她自顾自想着,一边打算给手机开机。
陈琦一开门,她便往里走。
谁料,绕过玄关处的柜架,楚瓷立即感觉不对,动作和脚步同时一顿。
抬起眼时,冷不丁对上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个男人深沉的眸子。
不知为何,那双眸子多了一丝黯然与孤寂,给人一种莫名的沧桑感。
楚瓷心头微震,眉心蹙了起来。
只一下,她便镇定下来,淡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陈琦在摆弄鞋架,听到声音啊了一声:“楚小姐,你在跟谁说......”
她走到楚瓷身后,看见了客厅里的容琢文,话音戛然而止。
“容总。”陈琦恭恭敬敬喊道。
容琢文已然起身走来,淡淡嗯了声说:“我有话要跟楚瓷单独说。”
陈琦哦了一声:“楚小姐晚饭想吃蒜蓉油菜花,柠檬手撕鸡,我现在去买食材。”
容琢文眉头动了动:“去吧。”
陈琦转头就走,没有一丝丝犹豫。
听见门嘭地一声关上,楚瓷心里有点不爽。
但她没有机会说话,便被容琢文抢先了开口。
“怎么就吃这么点?是天气热胃口不好,还是她折腾得你吃不下?”xǐυmь.℃òm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楚瓷的肚子。
五个月左右了,肚皮撑起来的弧度已经不小,容琢文眼底抑制不住地心疼。
他伸手过来,想扶着楚瓷过去坐下。
然而,却被楚瓷眼疾手快地避开了。
楚瓷定定看着他,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重复自己的问题:“这是我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好像没有允许你擅自进来?”
她的语气有点不善,容琢文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轻笑着说:“中午我过来找你,你不在,我就进来了,你不高兴,那我下次在门口等。”
他这样,让楚瓷觉得心里头愈加堵得慌。
楚瓷吸了口气,避开他的视线,淡声说:“你不用跟我解释,以后也可以不用来的。”
容琢文眉宇间有一抹忧色在浮动,却还要强装镇定地问:“怎么了呢?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不是,只是大家都挺忙的,而且咱俩早就离婚了,各忙各的不好吗?没必要给彼此增添负担。”
楚瓷冷声说着,再也不想看到他似的,越过他,径直走到客厅坐下。
其实仔细听,能听出楚瓷话音里有一丝颤意。
即使纵横商场多年,此刻的容琢文也忍不住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容老夫人跟楚瓷说了什么,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而那些话已经影响到了楚瓷!
容琢文慌步上前,正色解释:“我不觉得你是负担。”
楚瓷眼神微闪,抬头淡漠看着他,说:“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来说是负担。”
容琢文神情一滞,想说的很多话顿时都噎在喉咙里了。
好久,他才动了动唇:“楚瓷,是不是因为......”
“什么都不是。”楚瓷打断了他的话,神情和语气异常冷漠,“只是因为我想清楚了而已,之前你提出复婚,我因为我妈的事,心情还没完全平复,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现在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并不想和你复婚。”
“我好不容易才从容家脱离出来的,求你了,别再把我拽回去。”
“至于孩子,本来你们家也不相信这是你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让孩子认你家的长辈,我会把她生下来,好好抚养她长大。”
“如果以后你想看孩子,我欢迎,但其他人,不行。”
这番话说得很清楚明白,同样也很不留情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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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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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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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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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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