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蓝告病在家休息了几天。
她十分庆幸是在去找陈萍前请的假,要不然未免显得掩耳盗铃,容琢文那么聪明,恐怕很快就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那天回来之后,她心里慌得要死,生怕警察或者容琢文找上门来。
可是过了这么两天,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爸妈说了,那边会帮她处理好的。
更何况他们带走了那个护工,听说现在护工才是第一嫌疑人,压根没人把这件事联系到她身上来。
阮蓝这两天每天都躲在房间里,窗帘拉得紧紧的,不见天日。
甚至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短短两天时间,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草木皆兵的。
阮蓝越想,越是恨得咬牙切齿。
那死女人八成就是故意激怒她的!
想死不等到她走了才去找死,非要赖在她身上!
真是晦气!
想着,窗帘被风轻轻拂起一角。
动静虽小,却吓了阮蓝一跳。
她顿时摸出让人去给她求来,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护身符!
“谁!是人是鬼?!”
话音落下,窗帘却没再有什么动静。
阮蓝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发现是错觉,神经才松下来。
她把护身符放回枕头底下,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是那个带着笑意,却幽凉万分的声音:“容琢文去找你了。”
瞳孔骤缩,阮蓝倒吸了口气。
刚把电话挂掉,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照顾阮蓝的佣人在门口说:“小姐,有位容先生来了,您见吗?”
室内,阮蓝稳住心神,片刻说:“见。”
容琢华说,容琢文并没有发现,不过此行像是来试探的,叫她务必要见。
阮蓝想想也是,此刻躲着不见,显得更心虚。
楼下客厅,佣人给容琢文上茶。
容琢文正在打量别墅内部布局,淡淡点了头。
阮家这栋别墅有些年头了,但都保持得很好,没什么损坏,干干净净的。
阮家父母十年前就移民了,后来只有阮蓝在国内上学,一直一个人在这里住。
直到两年多以前,阮蓝也跟着出了国,这栋别墅才没人住。
当时阮蓝回国,容琢文还帮忙叫人来处理打扫了。
正想着,阮蓝从楼上下来。
“阿文。”
她身上穿着紫色的吊带真丝睡衣,带蕾丝花边的,长度只到大腿根部下来几公分。
坐下来的话,很容易走光。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容琢文抬眸瞥见,眉心不着痕迹地蹙了蹙,旋即眼底掠过一抹厌恶与排斥。
阮蓝披着头发,没化妆,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却很重,看起来最近睡眠都不太好的样子。
她走到容琢文身边坐下,脸上眼底满是欣喜:“你真的来了,阿姨跟我说,我还不相信。”
容琢文打量着她的神色,看似随意,实则暗含审视。
他淡哧一声:“有什么好不相信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都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好几天了,你才想到要来看我,叫我怎么轻易相信?”阮蓝说着,委屈垂下眼,黯然神伤的样子。
容琢文的目光极具深意:“是么?这几天都很忙,抽不出空来,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过医生?”
阮蓝叹了口气说:“能怎么不舒服?不就是老样子,总做噩梦,犯头疼,夜里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就是医生说的后遗症吧,感觉看医生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药我还在吃,好歹能有点用。”
“嗐,我就是跟你开玩笑,你真那么忙,我也不强求你来看我,再说容奶奶那边也不同意你跟我来往,我就不让你为难了,只是你忙归忙,也要注意点身体。”
容琢文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需要的话,我让医生过来看看,或者找个心理医生?”
阮蓝心下吓了一跳,顿了顿才摇头:“算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早就不抱什么期待了,还是现在的药继续吃吧。”
容琢文没再说什么。
阮蓝迟疑了会,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今天不忙了吗?”
容琢文不答反问:“你这几天都在家么?”
阮蓝有点不明白,但还是回答:“是啊,为什么这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楚瓷她妈坠楼身亡了。”容琢文的声音淡淡的,话音却很深。www.xiumb.com
阮蓝怔了一瞬,惊诧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坠楼的?”
“两天前,不清楚怎么会,警方还在调查,几乎可以确定是他杀。”
容琢文说着,阮蓝反应过来,微微睁大眼睛:“阿文,你突然跑来,难道是怀疑楚瓷她妈的死跟我有关系?”
“没有。”容琢文否认了。
但阮蓝不相信,她忽然站起来,情绪有点激动:“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阿文,我这么在意你,喜欢你,你却在这种事情上怀疑我?天呐,这可是杀人,我就算平时再骄纵任性,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其实,就算阮蓝败露,被容琢文查到也不一定会怎么样,因为她早就跟着父母移民,她是外国籍,容琢文奈何不了她。
但阮蓝就是不想,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容琢文面前有丝毫受损。
她希望自己一直是容琢文眼中虽然骄纵,却完美无暇的青梅!
阮蓝抬手捂着眼睛,就哭了起来。
容琢文拧着眉,心里不耐烦,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说:“我确实没有那个意思,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如果你真这么生气,那我先走了。”
话落,他便站起来。
阮蓝登时急了,伸手拉住他:“阿文,你好狠的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就对我这么不耐烦?”
“你情绪不好,我不想打扰你。”容琢文连头都没回。
阮蓝不得已,先软下态度:“我只是想让你哄哄我,你怎么就是不懂呢?还是说,你最近的心思在别人身上?”
“是楚瓷吗?她妈妈死了,她现在人在哪呢?”
容琢文终于回过头来,似乎是因为阮蓝说到死字,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善。
“她在星河湾,我把她接回去照顾了。”
容琢文欣然承认。
以前总是不敢让人知道他对楚瓷的疼爱和喜欢,生怕给楚瓷和她身边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可最后呢?
陈萍还是出事了。
容琢文冷笑,心底暗骂,去他女马的隐忍。
再忍下去,老婆孩子都要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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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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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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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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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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