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弯了弯唇,走上去。
她和阮蓝对上眼神时,阮蓝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暗芒,她看得真切。
似是注意到楚瓷的视线,容琢文不着痕迹和阮蓝分开一些距离。
而容少宜皱起眉,忍不住开口问:“阮小姐,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吧。”
她现在说话是完全不客气。
阮蓝今天本来只是做做样子,来看看姓容的这个死老太婆,没想到正好碰上容三家说的那一出,便配合了下。
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虽然容老夫人和容琢文嘴上都为楚瓷开脱,但是她看出来,两人都生气了。
楚瓷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姓容的老太婆又要脸面,她在这里,老太婆不会开口训斥责怪楚瓷。
想着,阮蓝也就站起来,还试图带走容琢文。
见容琢文没动作,她试探性问:“阿文,你不送送我吗?”
容琢文看她一眼,还没开口,容少宜便抢着说:“就这么几步路,还送什么?又不是残废。”
她这么说话,容老夫人也没什么表示。
阮蓝一张脸顿时青红交加,身上那副高傲得体的架势也有些维持不住的样子。
最后越想越气恼,甩手离去。
阮蓝一走,容老夫人就盯着楚瓷,那眼神凉凉的,也不急着说话,莫名施压。
楚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懵。
这时容琢文问她:“去哪了,这么久?”
楚瓷总感觉怪怪的。
想到阮蓝的出现,再结合容琢文此刻的问话,她直觉不简单。
每次阮蓝出现,总得搞点什么事情,就算没事也要搅搅浑水才甘心作罢。
她刚才得意的眼神,就好像等着楚瓷栽跟头。
楚瓷想了想开口,化被动为主动:“哦,刚才在门诊楼那边碰上我老师了,她一直在北城生活,到这边有点水土不服,我跟着过去看了看。”
老师?
容琢文凝神望着楚瓷,那双眸子里有些意味不明。
楚瓷不解地看了看容老夫人和容少宜,最后迎着容琢文的视线:“怎么了吗?”
容琢文凝眸也扫过容老夫人,忽然清淡一笑,柔声说:“没怎么,既然是你老师,那到时候我再陪你去看望一下。”
“好。”楚瓷爽快应下。
那边容老夫人看着两人,虽然还有点不太相信,但到底没说什么了。
最主要的是,容琢文已经表态,她便不想在说什么,叫他伤神。
反正,等容琢文身体恢复,楚瓷就会离开。
现下,容老夫人不想管那么多,怕影响了祖孙俩的情分。
晚饭前,楚瓷和容琢文就离开医院,回到星河湾。
路上楚瓷犹豫着,问容琢文:“刚才,是不是阮蓝说我什么?”
容琢文顿了顿,撩起眼皮盯着她。
“没有。”他说,又补了一句:“容三家的来过。”
楚瓷立即明白了,一定是被容三家的看见什么,大嘴巴说到容老夫人面前去了。
那既然说到容老夫人面前去,容琢文势必也......
楚瓷咬了咬嘴唇,侧眸看身边的男人:“她说我什么了?”
没有一点技巧的试探,十分拙劣。
容琢文看都不需要看,便能猜透她的心思。
“怎么?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似笑非笑的反问,好像逗着人玩,楚瓷有点不大高兴了。
而且,她确实有事瞒着容琢文,莫名还有点心虚。
楚瓷强装镇定地说:“好像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兴师问罪,非要论起来,咱俩谁都不清白,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了。”
清白两个字刺中了容琢文,使他不由自主沉下脸。
他想问楚瓷,谁都不清白是什么意思?
他跟阮蓝之间清清白白,雷池都没有越一步!
但是楚瓷呢?她是不是承认她跟程宸之间不只是哥哥妹妹的关系了?
容琢文越想,心头越是不爽。
可是看见楚瓷明明委屈,却强装镇定,不肯低头的样子,心口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沉默良久。
容琢文深吸了口气,有退步的意思:“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再让人看见些有的没的,奶奶面前我都没法替你说话。”
得,楚瓷猜中了。
容三家的就是看见她跟程宸在一块,到容老夫人和容琢文面前搬弄是非去了。
楚瓷眼底的感情一丝丝褪去:“不用你替我说话,又不是我刻意跟程宸碰面的,老师不舒服,程宸送老师来医院,就是这么刚好碰上了,不信自己查去,别在这里阴阳怪气!”
容琢文拧了拧眉:“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闹什么?”
又是这句话,又精准踩在楚瓷的雷区上。
“我没闹。”楚瓷眉眼染上几分冷怒:“容琢文,我跟你结婚那两年做得怎么样,对你怎么样,我自认为问心无愧,你可以忽视,但绝对没资格质疑我,对我兴师问罪!”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那瞬间,容琢文脸上闪现一层惊慌失措,下意识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楚瓷生气了,也没刻意收敛。
容琢文的气焰顿时就降下来了:“真没有。”
楚瓷没说话,不想跟他继续辩解了。
容琢文却看着她,眼眸深深,自顾自地继续说:“没有相信容三老婆的话,更没有相信阮蓝的话。”Χiυmъ.cοΜ
这两句话明明语调很轻,份量却仿佛很重,砸在楚瓷心上,一颗心都震了震。
她懵了会,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胡说八道,我不相信你”怎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已经痛下决心,可潜意识里,总还是向着他。
楚瓷感觉很挫败,很郁闷,垂着眼彻底不说话了。
可是看在容琢文眼底,她更像是在逃避。
逃避他的眼神,逃避他的感情。
容琢文本来还没说完的话,失去了了继续说的兴致。
楚瓷到家就直接去小书房了,不太想搭理容琢文。
吃饭前,楚瓷想到下一次产检的事,打电话给江苒想让她帮忙安排一下。
谁知道,那边的江苒怨声载道。
楚瓷隔着电话,都感受到了她天大的怨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容琢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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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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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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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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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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