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站在容琢文面前:“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把手续办了?”
容琢文手上动作顿了顿:“最近都挺忙的。”
“我问过林助理,你后天没有工作安排。”
林助理送咖啡进来,正好听见这句,遭了容琢文一记冷眼。
“多嘴!”
楚瓷声音微软:“你别怪他,是我非要问的。”
林助理讪讪出去。
容琢文才放下手上东西,说:“后天真的有事。”
“就腾一个小时出来行吗?”楚瓷尽量好声好气,“你要怕阮蓝误会,我可以打电话跟她说一声。”
容琢文抬起眸子,盯着楚瓷不说话了。
他得到消息,程宸三天后离开容城。
看来,楚瓷还是打算跟他走。
他们早等着这天了吧。
“跟阮蓝没关系,后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楚瓷顿了顿,“...没忘。”
后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不过,应该只是巧合,容琢文怎么可能记得。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容琢文说:“奶奶让人盯着,别露馅。”
“你要真那么着急,把纪念日过完,大后天吧,来得及。”容琢文站起来,走到楚瓷面前,低眸看着她。m.χIùmЬ.CǒM
他的眼睛太深沉,楚瓷不敢看,只能点头:“...好吧。”
这样也算善始善终,给这段婚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两天,容琢文每天都回星河湾,不过楚瓷知道,他是为了做给容老夫人看。
容琢文还让家里的佣人,还有张姨都放假了。
张姨以为小两口要单独庆祝,还很高兴。
楚瓷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总觉得堵堵的,好像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
她这两天都失眠,纪念日这天早上起来,发现容琢文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楚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容琢文站在料理台前,白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一系列操作有条不紊,整个人看起来认真,深沉。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容琢文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白色衬衫,也是那样出挑耀眼的容貌,还有当时他眼底的温润柔软。
楚瓷一记,就记了小十年。
容琢文三个字,足以概括她整个青春。
只是太多的事情造化弄人,让人有心无力,以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眼圈泛红时,容琢文发现了她。
“稍等一下,快好了。”
楚瓷深吸了口气:“好。”
这顿早餐吃得很沉默。
吃完,容琢文才问楚瓷:“今天有想去哪里玩吗?”
楚瓷摇摇头。
分开之前的温情总是让人更加难受,她不想面对。
“那去看个电影吧,我记得你以前总说什么仪式感,今天也仪式一回。”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口,楚瓷最终还是点头了。
他们没有上网选片子,直接开车出门,挑了个不远的电影院,在一系列新上映的片子里,选了一部上映很久的外国影片。
影片讲述的是男女主感情破裂,即将离婚,却在路上出了车祸,男主失忆,女主不离不弃,经历了一系列已经不以为然的事情,唤醒内心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最终再次相爱的故事。
楚瓷看完,感慨着说了一句:“真好...”
“哪里好?”容琢文问。
楚瓷偏头看他:“重拾最珍贵的东西,如果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你不想要吗?”
“不想。”
“为什么?”
容琢文和她四目相对:“我已经有最珍贵的东西,不想忘。”
楚瓷怔愣之后,扯唇笑笑:“也是。”
后来容琢文提议去吃个晚餐,被楚瓷拒绝了。
她真的不想再听容琢文诉说他有多喜欢阮蓝,这跟凌迟处死有什么差别?
既然要结束,那就痛快一点。
临睡前,容琢文去洗澡,手机一直在响。
楚瓷看了眼,猜中了,阮蓝打来的。
没人接,她就一直打。
楚瓷忍无可忍接起,对方染着哭腔的声音就传过来:“阿文,我又做噩梦了,你能不能......”
“不能。”楚瓷声音平静,“他在洗澡,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
说完她就挂了。
容琢文出来后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楚瓷很早就醒了。
容琢文比她还早,已经下楼。
楚瓷穿戴整齐下去,容琢文正好跟人打完电话,一脸凝重地往外走。
“你去哪?”楚瓷急忙叫住他。
容琢文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格外冷漠,隐约夹杂着怒意。
楚瓷心头咯噔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苒告诉她,阮蓝昨晚昏倒了,连夜进了医院,天没亮就发朋友圈装可怜。
楚瓷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没多久,容琢文的电话打来,声音之冷岑,怒火之涛涛。
“你就这么着急,这么迫切,一个晚上都不能等?!”
“......对,我很着急,一刻都等不了。”
对方静默许久。
“好,成全你。”
...
从民政局填完申请表出来,容琢文整张脸脸都是阴沉的。
他没看楚瓷,吩咐司机:“送她回去。”
楚瓷拒绝了:“不用,我还有事。”
从刚才到现在,容琢文第一次正眼看楚瓷,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在他看来却特别讽刺。
嘭地一下,容琢文甩上车门,离开。
楚瓷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
明明办完了心头大事,却一点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楚瓷转头,去了疗养院。
程宸已经等在那里。
他今天要走,跟楚瓷约好了在疗养院见面,顺便看看楚瓷妈妈。
程宸还是不死心:“真的不考虑跟我去北城吗?我可以照顾好你和阿姨。”
楚瓷摇摇头:“还是不了,我爸在这边,我妈应该不会想走。”
程宸怎么会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
“是阿姨不想走,还是你不想走?”
楚瓷给妈妈擦拭胳膊的动作微顿:“阿宸哥,我感觉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因为我知道容家对你不好,容琢文也不爱你,所以我想带你走,不想你在这里受委屈。”
楚瓷猛然抬起眼。
程宸微顿,下意识偏开视线,叹了声说:“但凡你过得好,我都能放心回去。”
“我过得很好......”
楚瓷的话没说完,手上便是一紧。
她低头,对上妈妈微微睁开的眼睛。
“...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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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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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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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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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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