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湛:“好。”
挂断电话,凌湛推门走进了老爷子卧室,睡饱了,吃好了,人看起来精神了些。
“去后院走走?”
“外边冷着呢,在屋里走动还成。”凌湛上前替他掖了掖被子。
老爷子长叹了口气:“老咯!”
凌湛:“您老当益壮。”
老爷子:“生个小病,一拖拖这么久,还没好全乎,比不得年轻时了,不得不服老。”
凌湛听着,忍不住有些心酸,他紧握过老爷子的手:“您别怕老,什么也别怕,以后孙儿护着您。”
老爷子鼻头一酸,哽着声还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乖,乖了。”
凌湛笑道:“要不起来在屋里活动一下?时间也不早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消消食,累了就看会儿书再睡。”
“好,听小孙孙的。”老爷子挪动着沉重的身子,从床上坐起。
凌湛拿过搁在一旁的大衣给他披上。
不过他现在自个儿还坐着轮椅,扶不了老爷子。
凌湛正准备叫人,老爷子抬手阻止了他:“我能自己走,用不着扶。”
“那行,您自己走。爷爷,您扶着我的轮椅,咱俩慢慢走。”
“哈哈,好。”
老爷子扶着那他的轮椅走出卧室,在屋子前后转了个遍。
晚上九点半,老爷子才上床休息。
凌湛给宋逸发了条信息,让他开车过来,等下他回凌家。
宋逸刚洗好澡,看了信息,把睡衣换下开车赶去了老首长家。
他这份工作,一般人真做不来这么久,但是年薪却是普通助理秘书的好几倍之多。
这些年相处下来,两人更像兄弟家人一般,根本不计较这些。
作为哥哥,即使下班很累,弟弟行动不便要出门,那也没办法的事。
宋逸认命地长叹了口气,拿过车钥匙离开了家。
半个小时后,宋逸的车停在了老首长院外。
警卫认得他的车,安全系统也识别过的,所以没上前盘问。
凌湛自己驱动轮椅出了院门。
宋逸将他扶上车,收好了轮椅,驱车往凌家而去。
“怎么这么晚了,想着要回去一趟?”
凌湛无奈:“我家天真想我了。”
宋逸撇嘴,他就不该问!
凌湛失笑:“怎么这个表情?羡慕吗?”
宋逸:“没有,我只看到恋爱时的男女都是一副坠入爱河,溺水扑腾的蠢样子。”
凌湛:“你就是嫉妒!”
宋逸懒得争辩:“行,我嫉妒!”
凌湛:“麻烦你了,这么晚还得出来给老板开车。”
宋逸:“想想上千万的年薪,晚上出来开一趟车算什么?我乐在其中。”
凌湛:“行,你自个儿想得通就好。”
宋逸:“我要想不通还能干到现在?您这不是废话?”
两人互相调侃互怼着,路程过了一半。
此时夜空飘着冷雨,十点半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在走动,今儿太冷了。
车子以六十迈的速度疾驰而过,昏黄的路灯下,一道黑色颀长的身影寂寥地站在那里,那人没有撑伞,大半身子隐匿于黑暗中,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
匆匆一瞥而过,凌湛下意识又扭头看向后视镜里的人,却见那人好似在笑,突然他举起了左手,做了一个朝他瞄准开枪的手势。
凌湛心脏漏掉了一拍,喊了声:“停车!”
宋逸吓了一跳,过于紧急的刹车声过份刺哑划破夜晚的宁静。
“怎么了?”宋逸也一脸紧张,不解的盯着他。
凌湛:“你有没有看到街边刚才站着一个人?”
宋逸:“我专心开车,没有看到。”
凌湛:“那个人……好像开车撞了我,给我注射毒剂的家伙!”
宋逸的心脏差点提到了嗓子眼:“我开车回去!”说着,他快速将车掉头,往回寻去。
因为车速有点快,这段路很长,路况都是相似的,凌湛已经不确定是在哪个路灯下看到他了,可是回头寻了几百米远,愣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宋逸不由问了句:“有没有……看错的可能?就是最近太紧张了,老是想这个事,所以出现了幻觉?”xiumb.com
凌湛抽了口气,弄得他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幻觉。
“或许吧。”
宋逸看他一脸烦闷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别担心,配合那个安队的调查,一定会找到人的。”
“第九局是监控境内反动组织和外国机构的,他们一定是知道些什么,那个毒剂,也不是国内玩的东西,可是……我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
“难道是圈子里派来的……杀手?”
“啧,不可能!我死了对那群德国老头有什么好处?我跟这群老头互助互利高兴着呢!所以不是,不可能!”
宋逸:“也对,大家没有益利冲突,确实犯不着。”
凌湛:“我还是觉得是凌祖轩搞出来的事,更倾向于,他连自己找的什么人都不清楚,被人利用,那人一定还有想要的东西。”
宋逸:“先别想了,现在十一点,赶紧回去吧,别让叶小姐久等了。”
“嗯,走吧。”
车子又快速消失在街尾的夜幕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天雪倚着床,小睡了会儿,听到院里车子熄火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披了毛茸茸的厚睡衣,快步进了电梯下楼。
刚到大厅,便看到宋逸推着凌湛走了进来。
宋逸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聊着,我去客厅休息。”
凌家留着宋逸的房间,以前工作太晚都会在凌家留宿。
“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凌湛一副卸磨杀驴的无情样儿,让宋逸无语笑着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去卧室?”叶天雪欢喜的看着他,一刻也不想移开视线。
原来,爱一个人时,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看着他,也是满心欢喜。
“好。”
叶天雪推开轮椅走进电梯,一直升到四楼。
进入卧室,叶天雪给他脱下外套,挂在了衣帽间里。
凌湛就坐在床沿看着她,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转动。
叶天雪挂好衣服,替他拿了一套棉睡袍出来,凌湛的睡袍都很薄,夏天裸睡,冬天才穿一件儿薄绒睡袍。
“要换上吗?”
凌湛双手撑着床铺,仰着脸笑容有点痞气,“你帮我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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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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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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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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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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