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湛忙完工作,便会过来一起布置。
此时九点半,场地的工作人员和司仪等人都回家了。
两人在婚礼场地转了一圈,很有成就感。
凌湛从身后将叶天雪圈进怀里,说道:“我老婆就是心思巧妙,布置得刚刚好。”
叶天雪失笑:“不敢居独功,凌总也做了很多啊,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凌湛:“我就打打下手,你指哪打哪。”
叶天雪:“要是凌总以后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凌湛:“那必须的啊。”
叶天雪似是想到什么,面露难色:“咱们的婚事,阿姨……还有你爷爷,会来吗?”
凌湛:“会来的,我通知了他们,我的婚礼他们都不来,新闻媒体会怎么写?家人不和睦,对公司和个人信誉也会受损。”琇書網
叶天雪轻叹:“凌总也是不容易呀。”
越是身处高位,一言一行都要格外严谨,像这种事情,普通人不来就不来吧,也没有人会关注。
可若是凌湛的家人不来,媒体能把他写成什么样,叶天雪已经能预见了。
说他人品有问题,说他被家族抛弃,被孤立……什么博人眼球的标题都有可能出现,最可怕的在于,媒体真假掺半,假的也会被说成是真的。
“走吧,回家了。”
“嗯。”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布置婚礼事宜,叶天雪都与凌湛住在一处,明天他们要去民证局领结婚证,今天兴奋得有点难以成眠。
叶天雪躺在床上,瞪大着双眼:“凌湛,我睡不着。”
凌湛闭着眼,翻了个身,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哄着:“乖,赶紧睡。”
叶天雪:“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
凌湛笑了笑:“三更半夜唱什么歌?”
叶天雪长叹了口气:“我跟我爸分家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凌湛简直服了,轻哼着催眠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爸爸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叶天雪猛地转过身,鼻尖抵在了他的下巴处,“不是妈妈吗?”
凌湛无语:“是爸爸,不是妈妈。”
叶天雪:“不行,我要妈妈。”
凌湛又叹了口气:“好,妈妈就妈妈,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两人相拥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为何,快天亮时分,凌湛猛地被一个噩梦惊醒,他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气,好半晌才察觉浑身被冷汗打湿。
他搓了搓脸,看了眼旁边还在安睡的叶天雪,轻手轻脚的爬起,拿了另一套睡衣,去了浴室冲了个澡。
此时才早上五点,他已经没了睡意,走到了阳台点了一支烟,等待着天亮。
初冬的天亮得很晚,约七点半才会大亮。
叶天雪迷糊醒来一次,下意识摸了摸旁边,摸了个空,她才彻底惊醒。
抬头时,看到阳台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她披了件外套,推开了玻璃门,来到了阳台。
听到声音,凌湛将手里的烟给熄了,眉头微蹙:“怎么醒这么早?”
此时,天灰蒙蒙亮,雾气很浓,什么都看不真切。
叶天雪紧了紧披肩,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也醒这么早?”
凌湛一脸惆怅,说道:“做了一个噩梦……”
叶天雪:“做噩梦?”
凌湛:“我很少做噩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十多年前的事。”
叶天雪:“是真实的事件?”
凌湛轻应了声。
叶天雪:“有点好奇,能说说吗?”
凌湛一脸深沉,酝酿了许久才道:“高中毕业那年,约了好几个兄弟出去庆祝,我开着新提的车过去,那晚都喝了酒,展阅松那货说想试试我的新车,我都已经找了代驾,可他非得作死,我坐在后座睡迷糊了,他把代驾换了,市区飙到一百码时速,撞上了一对母女,那对母女当场死亡。”
叶天雪顿时渗出一股寒意:“母女?”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他们,而且时间线也对得上!
凌湛说到这里,一阵难受,有点干呕想吐,“我下了车,马路上都是血,白的黄的红的,揉杂在一起,血腥味儿直冲鼻子,我跑到路边直接吐了。”
叶天雪只觉呼吸困难:“那后来呢?”
凌湛皱眉:“我那天混着喝了许多,吐完就直接栽倒在路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真正酒醉的人,意识清醒身体完全没力气,后来醒来时,我就在家里的床上,我妈跟我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让我不要再过问。”
凌湛默了会儿,又说道:“虽然我有愧疚感,但是说实话,我没什么负罪感,该负责的人是展阅松,我妈让我别再过问,我也省得麻烦,没再过问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梦到了这回事。如果没有梦到,我早就忘了。”
叶天雪只觉浑身冰冷:“所以,你的车撞到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你都不知道?”
凌湛面色凝重:“我该知道吗?”
叶天雪抿着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凌湛:“你是不是对我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有看法了?”
叶天雪:“你至少,应该过问一下。”
凌湛:“或许吧。”
叶天雪:“不是,你都不觉得她们可怜吗?至少一般人,是会去问过一下,撞到的是谁,他们有没有别的亲人,是怎么善后的……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凌湛没有否认她说的这些,而是直白道:“天真,你或许对我有点误解……”
叶天雪:“嗯,你说,我听你解释。”
凌湛:“我不是要替我自己解释,而是坦白,我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有点冷血,对陌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我们都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全部。”
叶天雪无奈:“你也说了,我们都要结婚了,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得接受,但是人生还长,可以慢慢改。”
凌湛:“天性这东西,是没办法改的。”
叶天雪:“可是你……你明明不那样。”
凌湛失笑:“因为我在乎你,想要得到你,所以你是不同的,就像开屏的孔雀,用华丽的羽毛博得配偶的欢心。你仔细想一想,我在你面前,本来是什么样子,我都尽量让你看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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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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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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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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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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