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淡淡道:“不怕。还有办法。去要一碗米来。最好是陈年旧米。”
张灵起对叶凡态度大变,恭敬了许多,马上站起来走到窗口,找张老太要米。
只见张老太脸色诧异,跑得飞快,不一会便从粮仓取出一碗米。
灵雨一看,这米确实是陈年旧米,微微发黄,但叶凡却很满意,取出一把米,洒在桌子空白处。
之后,叶凡竟然开始用米和魂魄进行交流。
灵雨几人也看不懂,只见一人一鬼,隔着八仙桌,开始摆弄桌上米。
叶凡拨弄过去几颗。
二丫鬼魂摇摇头,用烧得焦黑的鬼手,将米又拨弄回来几颗。
叶凡皱起眉头,再拨弄回去几颗。
一人一鬼,你来我往,如同对弈一般,将一碗米不断摆弄成各种鬼画符般的形状。
旁边几人看地心惊肉跳,一头雾水。
张灵起大气都不敢出,烟袋烧到老头鞋上,烫了个洞都不自觉。
这气氛,这场景,实在太压抑了,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最后,叶凡用米摆出几个不明意义的鬼画符,二丫终于点点头,比划起来。
显然,二丫对这答案,表示认可。
叶凡沉默了片刻,居然伸出手去,摸了摸二丫的头。
灵雨几人吃了一惊。
二丫惨遭横死,快成厉鬼,叶凡居然敢摸她的头?
张灵起更是震惊。
在封阳村的民俗传说中,横死的鬼魂,是不能接触的,很容易对人产生冤恨。特别是他们的头,更是老虎屁/股不能摸,这不是摸鬼头?
但。
张灵起一脸震惊发现——二丫非但没有原地爆炸,反而哭了起来!
鬼,哭了。
二丫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丫头,在叶凡的手下尽情失声痛哭。
叶凡拍了拍她的肩膀,已是安抚,随即给她施展了一个咒语。
这符篆光芒一闪,已然化作一泓清泉,落在被烧焦的二丫头上。
二丫如沐春风,醍醐灌顶一般,发出了舒服的叫声。
她烧焦漆黑、翻起外皮的干枯皮肤,如同浴火重生般,重新恢复了人的样子,恢复了弹/性与肉/色,不再焦黑可怕、泛着焦炭般颜色和死亡的气息。
二丫的容貌,也在随之快速恢复。
从无法辨认模样、焦黑发臭的鬼魂,渐渐变成了依稀的年轻姑娘样子。
“二丫!”张灵起失声大叫,猛然站起:“丫头,你,真的是你啊?”
二丫的魂魄,泪流满面,连连点头。
她也认出了伯伯张灵起。
张灵起失魂落魄,一脸惊喜:“神啦,真的神啦。这绝对是二丫,我从小到大看她长大,绝对错不了。”
他失控,要走过去握住二丫的手。
叶凡淡淡道:“时辰已到,你且回去。”
二丫的魂,向叶凡恭恭敬敬施个礼,哽咽一声,消失在原地。
“····”
屋内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陷入了沉默中。
叶凡送走魂魄,撤掉阵法,吩咐道:“打开门窗,叫他们进来。”
张三江和张老太,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对着叶凡就是一阵咆哮。
张三江越来越愤怒,眼看就要放出大黑狗撕咬叶凡。
谁知。
张灵起猛然一巴掌,抽在张三江脸上!
“老三!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张三江捂着脸,倒退两步,恢复意识清明,难以置信看着张灵起。
张灵起脸色激动,一指叶凡:“真是神人!我刚才看地清清楚楚,他真的叫出了二丫的魂魄!还恢复了被烧毁的丫头面容,二丫开心的很。”
张三江夫妇,面面相觑。
他们固然不信任外人,但张灵起是族长、村/长,从不骗人。他的话,相当可信。
张灵起冷哼一声:“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信?连二丫的死因,叶天师都施展问米,问清楚了。你们怎么不问问闺女怎么死的?”
张老太噗通一声,跪在叶凡面前,嚎啕大哭:“你,真是天师啊?连我闺女魂魄都召出来了?我闺女到底咋死的?天师你可要给个准信,不然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死都不瞑目啊。”
张三江一声不吭,居然也噗通给叶凡跪下了。
他充满血丝的老眼中,也流出了滴滴浊泪。
混合着充血的眼液,居然如同血泪。
叶凡沉声道:“我找出二丫的鬼魂,施展问米之术,一切都问清楚了。”
“你们临走的时候,确实把大门锁住了。就是为了防止拆迁公司前来骚扰。”
“但很不凑巧,你们的厨房,用的还是老式的挂锁。”
“这种挂锁,最大特点是原始。”
“二丫在厨房生火做饭,却不成想,阴差阳错,外面一阵狂风吹过来。”
“这风很是邪乎,不光吹入了炉灶之中,将炉子里的火焰吹出/火星子,引燃了堆积在旁边的柴火,还把门一下子哐当带上了!”
“她进去的时候,将挂锁随手放在门上。”
“但借助这一股冲劲,挂锁居然晃荡了一下,就这么神使鬼差从门外挂上了!”
“这种事。二丫自己眼睁睁看着发生,却无能为力!”
众人听着,面面相觑。
这,太邪乎了吧?
一阵风吹来,不光将炉灶里的火星子,吹出去引燃了柴火,引发了大火,还顺便将挂锁吹落?
“所以,可以首先确定一件事。”
叶凡沉声道:“你闺女被烧死,不是人为造成的,不是拆迁公司派人干的。而是··天灾!”
张三江老夫妇,默默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愤怒攥紧拳头,眼中喷火,但渐渐松弛下来。
叶凡的话,虽然没有解开他们心中所有的不解、愤怒,但至少确定了一点——二丫不是被人谋杀,而是死于天灾。
“不,不对吧?”
张老太身躯颤/抖:“可我家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或者什么妖怪?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惨剧?我家都死了四口人、跑了一口人!只剩下我老俩和一个孙子啊!我张家,灭门了啊?”
她老泪纵横。
叶凡沉声道:“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我重点问了二丫,在发生火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诡异的事情?或者周围有恶灵游荡?”
“对啊。老三家连续发生凶事,血光之灾,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暗中作祟?”
张灵起也连连追问。
确定不是人为谋杀,那也要确定是否有鬼作祟?
叶凡摇头道:“与你们的判断不同。二丫灵魂,在死之前,并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鬼魂游荡,所以不是鬼魂作祟。”
“她就是那样,莫名其妙被一阵风,关在了厨房里,眼睁睁被大火吞噬。”
张三江夫妇脸色更加阴沉。
虽然得到了二丫亲口的证词,但他们心中的疑惑,非但没解开,反而更多了。
“我家怎么这么倒霉?那之前我儿子和孙子事情是怎么回事呢?”
张老太心有不甘:“事不过三。倒霉一次,两次,总不可能天天轮到我家倒霉吧?这也太蹊跷了。”
她的话里话外,对叶凡都有质疑。
毕竟,叶凡太年轻了。
张灵起突然一拍脑袋:“天师?你是叶天师?最近很有名气的叶天师吗?”
叶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灵雨点点头:“没错,他就是叶凡叶天师。政府看你们不信任我们,决定派他来调查这件事,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们解决问题的诚意了吧?”
“叶天师!?”
听到这名字,连张老太都眼睛一亮。
她肯定不会随便相信某个年轻后生,但如果是名满北宸的叶天师,那连张老太都听说过,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原来,你就是叶天师啊?那难怪了。”
张老太喃喃自语,两眼渐渐冒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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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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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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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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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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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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