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很安静。
司擎尧有点不放心的看她一眼。
她手支着脑袋,冲他笑:“放心,老爷子那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倒是他,今晚算是彻底得罪了老爷子,她反而有点担心:“他不会针对你吧?”
“他针对的还少?”
“……倒也是,这些年你过的那么辛苦,和他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不用管他。”
“嗯。”
苏染彻底放了心,趴在窗户上,静静的看着窗外。
盛夏的夜晚,哪怕都十二点了,气温还是很高。
晒了一白天的柏油路,仿佛还有太阳的味道。
苏染深吸一口气:“真好。”
她刚被扔到乡下去的时候,连十岁都没到,就要一个人生活,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有苦又怕。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喜欢上了夏天。
因为不会大半夜被冻醒,外面还有蛐蛐青蛙鸟叫,仿佛都在陪伴着她,让她觉得很安全。
现在她早已变强大,身边还有了一个他,那些过去早就不值得一提,但对盛夏的喜欢,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闭上眼睛,嘴角撩着一丝笑。
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司擎尧把车开到家里才发现。
月光下,她睡的恬静。
司擎尧静静的看了片刻,突然,他伸出手——
只要抹掉她的粉底,那就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神秘苏了。
她睡的这么沉,他动作轻一点的话,或许能成功。
就算不能全部抹掉,只要能确定,她粉底真的很厚、与她的肤色并不匹配,那一样能确定,她化的妆容是有问题的。
就算不是神秘苏,那她也一定还有另一张、他没有见过的、真面容。
他真的、真的,很想看!
他的手也真的已经碰到了她的脸,指腹轻轻一拂——
苏染“唔”了一声,但没醒,反而还用脸颊,去轻轻的蹭他的手。
嗡。
司擎尧心脏一震。
他猛的收回手。
他在做什么?
对的起她如此的信任吗?
“畜生。”
磨了磨牙,司擎尧往椅背上一靠。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看向苏染。
再次伸了手过去,但不是去抹她的粉底,而是替她盖上了他的西装外套。
盖好后,他深深看了她几秒,然后推门下了车。
他取出一支烟,靠在车边抽了起来。
苏染醒过来的时候,朦胧的睡眼中,看到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是站在黑暗里的,唯有脖侧处有亮光,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随着抽烟,上下滑动了一下。
苏染的心都跟着动了一下。
她喃喃:“司擎尧?”
声音轻如耳语,他却听到了。
马上就打开了车门。
直勾勾的看向她:“醒了?”
因为背光,他坚毅的下巴没入黑暗中,苏染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清他的脸。
神秘感爆棚!
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会说情话。
苏染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就红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拿手背贴了贴脸。
司擎尧:“怎么了?”
“没,你怎么在外面?”
“抽烟。”
“……哦。”
苏染是很不喜欢抽烟的男人的,总觉得烟味臭烘烘的,而司擎尧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抽过,他身上也没怎么闻到过烟味,以至于她都忘了,他还会抽烟。
她盯着他:“你……心情不好?”
“没。”
司擎尧将烟头踩灭:“在等你。”
顺便反省一下。
他甚至做好了要罚站一夜的准备!
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
苏染看了眼手机:“一点了,我睡了一个小时?”
“差不多。”
“进去吧。”
都这么晚了,赶紧回房间去睡觉!
司擎尧恩了声,大步走过来。
一靠近,他身上的烟味就扑了过来。
混着他独有的气息,性感的过分。
苏染脑子轰的一声,麻了!
脚底下也是一软,竟直接朝着他扑去。
他连忙接住她:“怎么?”
理智告诉苏染,要离他远一点,这时候他的味道对她来说,就是罂、粟!
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干脆将脸拱进他怀里,近乎自暴自弃的说:“睡的腿麻了,走不了。”
司擎尧一把将她抱起。
男人味铺天盖地的袭来,就像是雄兽撒开了荷尔蒙的大网,将她牢牢捆住!
她逃不掉了。
也不想逃……
苏染喘了一声。
司擎尧猛地停下来,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她缩在他怀里,看不到脸,但她真的不是在勾引他吗?Χiυmъ.cοΜ
苏染:“唔。”
艹。
司擎尧的魂都差点要没了。
他一脚踹开门,抱着她往她房里冲。
苏染惊喜的抬头,要来了吗,他和她的第一夜?
司擎尧把她一丢,扯过被子一盖:“睡!”
苏染:“??”
司擎尧大步离开。
砰。
门被关上了。
苏染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
啊啊啊啊她怎么就忘了,他不行?
白激动了!
“好气!”
苏染狠狠的捶着枕头。
隔壁,司擎尧一拳头砸在了墙上。
自己立下的人设,憋死都不能崩!
忍住!
……
清晨,六点。
李婶哼着歌,心情十分愉快的往厨房去。
她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做早饭的,十几年如一日。
但今天有人比她还勤快!
“染染?”
“早,婶子。”
“你怎么跑来做早饭了?平常不都是六点半才起的吗?”
“……睡不着了。”
其实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又气又憋。
最后一睁开眼睛,才五点!
可又实在是睡不着了,就干脆下来了。
李婶:“那、那也不用做早饭呀?”
“已经做差不多了。”
说话的功夫,她将锅里的萝卜糕翻了个面,再煎了半分钟,然后就倒在了盘子里。
微黄的萝卜糕,散发着清甜诱人的气息。
李婶咕咚咽口水:“好、好好吃的样子。”
“你先吃吧。”
苏染把盘子递给她:“这是你的那一份。”
“那不行,要吃一起吃。”
李婶帮着她把剩下的萝卜糕也都装盘摆好。
再去看厨台上——
摆盘酸黄瓜,五色糯香米粥,生煎小馒头。
金黄色的煎蛋在盘中,轻轻一咬就会有鲜嫩的金色蛋汁流出来。
旁边还配了半颗牛油果。
颜色搭的好看又抓人。
李婶肚子都饿的咕噜咕噜叫了。
但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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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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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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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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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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