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攥着电话的手不止的颤抖。
俩人都是沉默,她似乎是听到电话那边有哽咽的声音。
用右手攥着左手的手腕,深呼吸一口气,“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知道,这样的问题何其残忍。是要逼着他现在就要做决断。
可如果不然呢,让沈景坤跟家里的女人结婚,然后再来莞城与她恩爱如初?
她做不到,做不到让沈景坤哄骗别的人女人的同时,她再自欺欺人。
她要的爱情是纯粹的,要么就是一心一意,要么就……
怪不得,这几日都没有报平安的电话,原来是家里有所安排。“你母亲,也并没有去抢救吧。”
电话那边,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林雪琼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很煎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心如刀割。
但也知道,他的处境并不比自己好上一点。
母亲谎称犯病抢救,父亲又以死相逼让他放弃俩人的关系。这几日,想必他比她还要痛苦。
此时打过来电话,恐怕已经做了选择。在她和他家里人之间,做了选择。
即便是她心中有些怨恨,他没有选择她。但她更是清楚,在父母恩情、和他们以死相逼之下,做什么选择似乎都不重要了。
如果今日换成如此艰难处境的人是她,她或许也会选择听从母亲的命令。
“沈景坤,我们分手吧。”林雪琼缓缓开口。
既是他无法说出伤害她的话,那就让她先开口,至少这样他能好过一些。
“琼妹儿,对不起,对不起。”沈景坤攥着电话,埋着头。
他被锁在家里两日,每日都见父亲脖子上的纱布,渗出来的血液提醒他那日的争辩之后的结果。
没有责怪,没有埋怨,只有无言的折磨。
父亲无声的荼毒也就算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排山倒海的思念。
父亲说,若他一日不答应结婚,就一日别想走出去这个房间。
不过两日的时间,他却沧桑了好几岁。满面青茬,眼底乌青,头发凌乱,眼神颓废至极,丝毫没有前几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放弃了,放弃了与父母之间对抗,只要是能出去这个家门,能再见到她,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但他在拨通电话的时候,才后悔自己为什么做了这样不负责的决定。
结婚了,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还有什么资格能站在她的身边。
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的身份呢。
可是此时,听到她说分手的话,才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是万丈深渊。
此时什么父母恩情,什么盘算,他统统都不想要,只想抱着她,跟她说上一万遍对不起。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父亲进来,把电话抢过去给挂断了。
沈景坤眼神呆滞,像是个提线木偶,“满意了吧,我现在听你们的话,去结婚。”
哀莫大于心死,他此时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林雪琼强忍着眼眶的泪水,挂断电话之后,眼睛放在手臂上。
外面的几个人分明是见她接听电话的时候满脸笑意,此时关上门低着头,看样子情绪不是很好。
余成凤最是看不得林雪琼心情郁闷,抬步就想要进去,就被文娟给拉着了。Χiυmъ.cοΜ
“林经理这么坚强的人,往日什么时候见到她哭过。此时肯定非常难过,你还是别去了。”文娟出言提醒要是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们几个臭皮匠也不见得能开导的明白。
几个人也是同样担心,不管是林雪琼去什么地方,都有人跟着。
回家的路上更是,几个人表面上装作是同行偶遇。林雪琼看在眼里,却也是没说破。
心底如同堵着一团棉花,排解不开,发泄不出去。
晚上回到住处,抱着枕头闷声啜泣。
三日前,俩人还在这张床上温存,现在就到了分手的地步。
越是难过,脑海里就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直男的、绅士的、文质彬彬的、斯文败类的、甜言蜜语的,想到日后他要对别的女人说那样让人脸红的话,与别的女人亲昵,窒息的她再也闷不下去。
盘腿坐在床上,目光呆愣愣的看向外面。
她以为,这辈子与沈景坤在一起,不会有波折不会有坎坷。
前世俩人的遗憾,足以换这一世的平安喜乐。
她也极尽所能的对他好,说是弥补也好,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也好。
呵,世事无常,她现在却是知道,原来爱情的苦时刻都在准备着,就是想要给那些自觉甜蜜的人,迎头暴击。
心中烦闷,又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林雪琼拿着意见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夜晚的星空,依旧明亮,偶尔还能听到远处的轰隆声。
还没有回去住处的人,路上偶尔也能遇见一个两个。
往日她若是自己走这么深的夜路,也是有些惶恐。但是今日,却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或者,这条路前方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她也没所谓了。
晚风吹来,有些头疼,揉了揉眉角站定。
眺望远处,心中那个空缺却是怎么也填充不上。
远处跟着过来的林学民,听余成凤说她今日情绪不佳。
他今天到其他部门配合工作,不知道她是接了谁的电话。刚才询问家里,确定家里平安,想必是其他的烦心事。
跟着许久,没打扰她。
此时见她站定,这才缓步过来。“要不要喝两杯。”
兄妹俩从未单独喝过酒,林学民也不是擅劝慰人的人,此时觉得,喝杯酒能暖暖身,也能让她排解下心中的苦闷。
林雪琼点点头,随即摇摇头。
酒能让她一时痛快,却还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转头,眼角泛红,抱着林学民。
眼泪顺着他的后背滑落,兄妹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说也没有开口问。
这一年的时间,他是亲眼见她如何在单位管理众人。也是看着她,把培训班和诊所都做的风生水起的。
可他更是清楚,她也只是个小姑娘,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小姑娘。
心中承受的压力,比别人想象的更大。
“妹妹,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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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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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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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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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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