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左相心中着急,可碍着场合,他也不敢随便发话,只能暂且按捺。
一边的凤一鸣显然也认出了此人。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凤府的钱管家。
凤一鸣看向凤左相。
凤左相只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钱管家跟在秦九功的身后,显得很紧张,显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机会面圣,裤管下的两条腿抖得如筛糠一般。
待到秦九功领着他站定,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草、草民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座下何人?”
萧沉翊的声音低沉威严,不过,却是明知故问了。
秦九功做事向来周全,定是早就已经将底下人的身份调查清楚,回禀过了。
钱管家跪在底下,咽了咽口水,这才稍稍稳住心神:
“草民姓钱,是左相府的管家。”
他这话一出,原本对钱管家的身份十分好奇的众人,一下息了鼓。
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
原来不过是个管家。
这样的人,还不值得他们投去关注。
不过,今日这样的场合,左相府的管家来这里做甚?
萧沉翊状似意外地挑了下眉,看向凤左相:
“哦?”
凤左相立刻从座位上走出来,在萧沉翊面前站定,恭敬地行了一礼:
“此人确实是臣家中的管家,只是不知因何事出现在此?”
说完,他转头看向那钱管家,低声呵斥道:
“不知道规矩的东西,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吗,也是你能闯的?”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钱管家连连一阵赔罪。琇書網
凤左相不等他说完,便冲着他的腚踢了一脚,作势要将人赶出去:
“只是什么只是,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等等。”
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了他们。
正是容姣若。
她打量了那钱管家一眼,道:
“左相不必如此紧张,人既找到了宫中,必是有要紧事。
“皇上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若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
“有皇上与本宫在,也能为左相主持一二不是?”
老夫的家事,谁要你多管闲事!
凤左相此刻只恨不能把容姣若的嘴缝起来,让她赶紧闭嘴!
不管府中发生了何事,他也没有把家中之事当众拿出来,叫人听笑话的兴趣。
偏容姣若端的是一副大方贤惠,施以援手的态度。
若他这个时候坚持不让钱管家说,倒显得他不识好歹,有负圣恩。
凤左相心中恨得咬牙,面上却还不得不恭敬地道:
“微臣家中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得劳烦皇上、皇后。”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挽回局面。
容姣若又哪里会给他机会。
“左相这是说的什么话?
“左相是朝中重臣,一国丞相的事,如何能说得上是小事?”
她微叹着气,摇了摇头,一副“你实在太不懂事”的表情。
这样一来,饶是凤左相再如何想推脱,也不能再开口了。
他只能拱拱手,应道:
“是,是臣想岔了。”
说完,他侧头看向那钱管家:
“还不快禀明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嘴里这样说着,趁着没人的方向却暗暗给钱管家使着眼色。
钱管家能做到管家的位置,自然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凤左相的暗示,他又哪里会看不懂?
只是……
想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道:
“禀皇上、皇后娘娘,是、是夫人出事了。”
凤左相心中一跳,夫人出事了?
他想过种种可能,也没有想过会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不等他发话,容姣若便已经开了口,她问:
“你说的……是左相夫人?”
“回皇后娘娘话,正是。”钱管家答道。
容姣若看了凤左相一眼,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兴味,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一副担忧的样子:
“不知左相夫人出了何事,让你着急寻到宫中来?”
“是……是……”钱管家明显欲言又止。
萧沉翊当即沉了脸,“怎么,皇后问话,你敢不答?”
钱管家一个哆嗦,再不敢犹豫,头重重往地上一磕就大声道:
“不敢,草民不敢!是、是夫人突发疯疾。”
他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看向凤左相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或同情,或幸灾乐祸。
疯疾是什么?
那就是疯了!
以后不管凤左相政绩如何,众人提到他,都会免不了想起他有一个疯子夫人。
便是政途再光明又如何,那就是别人口中的一个笑料。
萧沉翊也有些诧异。
他对这位凤夫人还有一点印象,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印象中也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妇人。
那样一个人,不想竟得了疯疾?
不说凤左相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震惊,感受到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只觉得老脸一阵火口辣辣!
“你胡说!”
一声暴呵骤然响起。
凤一鸣猛地冲了出去,冲着跪在地上的钱管家就是狠狠一脚!
“阿娘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无端端突然得什么疯疾?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在胡言乱语!”
他怒目圆睁,瞪着钱管家像是恨不能将他生吃了一般。
这个该死的狗奴才,竟然敢诅咒他阿娘!
简直该杀!
凤一鸣越是想,心中便越是气恨,对着钱管家又是狠狠几脚!
钱管家被踹得摔倒在地,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一阵哀嚎:
“啊——!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一时,竟是闹作一团。
“放肆!”
萧沉翊厉喝一声,目光沉沉地看向凤左相。
“左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不赶紧将人拉开!”
凤左相这才回神,登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万岁爷面前。
在万岁爷面前动手,那可是大不敬!
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了,参他个“大逆不道”,降位罢官是小,怕是还免不了刑罚。
他脸色一白,再顾不得其他,冲过去对着凤一鸣的脸就是狠狠一记耳光:
“逆子,还不赶紧退下!”
凤一鸣捂着被打肿的脸,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明白好端端地凤左相为什么打他。
他张了嘴正要说话,就见凤左相一双眼狠狠地瞪着他,眼中满是阴冷的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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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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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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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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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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