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一鸣前脚说柔昭仪得罪了皇后,后脚却是求皇上宽恕。
这不是当众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当这点心思能瞒过谁?
想明白这一点,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你凤氏小儿要找死,他们可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在一阵寂静中,容姣若缓缓开了口:
“风行人既知道自己不该,那就应该闭嘴,缘何还要开口?
“莫不是风行人对本宫的惩处不服?”
凤一鸣心底闪过一抹愤懑与不屑,服不服,你心里没点数吗?
分明就是你公报私仇!
见阿姊得宠,故意打压她!
但,他口中只道:
“臣不敢。”
不是“不会”,是“不敢”。
容姣若冷嗤一声:
“小凤大人怕不是不敢,而是太敢。
“本宫记得,令尊老凤大人也曾在前朝攻讦本宫德不配位。
“怕不是你们不是对本宫不满,而是对此刻坐在凤位上的人不满吧?”
容姣若微眯着眼眸,冷冷一扫凤一鸣和凤左相,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竟是丝毫不输身侧的帝王。
偏偏口中左一个“小凤大人”,右一个“老凤大人”,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促狭的味道,显得这一声“凤大人”就像个笑话。
她这明显就是在嘲讽凤家父子。
但是,这会儿谁都不敢笑。
凤左相气得暗暗咬牙,面上却是一片惊慌失措。
他急急从座位上走出来,扑通一声就在凤一鸣的身旁跪了下来:
“娘娘息怒,是犬子不会说话。
“老臣父子绝对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他一边请罪,一边心里却是将容姣若狠狠骂了一通!Χiυmъ.cοΜ
这个容氏,果真是个狡诈的!
不说她自己如何嚣张跋扈霸占着盛宠,竟是将所有错过都推到他们凤家的头上,说他们对凤座上的人不满!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他凤家窥觊凤位么?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们如何敢承认?
对于凤左相的辩解,容姣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
那轻慢的态度,几乎没有遮掩,显然对他的解释不以为然。
她这般落在凤左相的眼里,便是没有将他们父子放在眼里,更没有将凤家放在眼里。
真当他们丞相府打不过他们大将军府吗?
好个容氏,你给老夫等着,等翩儿有朝一日登上后位,我一定要叫你当众跪在老夫面前,磕头求饶!
而与凤左相并排跪着的凤一鸣,心中也是一阵愤愤。
这个容姣若,竟然胆敢连阿父都不放在眼里,待阿姊当上皇后,我一定让你跪地求饶!
这一刻,这一对父子俩的心理达到了高度的和谐统一。
若是叫容姣若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心声,只怕要呵笑一声,然后淡淡地回一句:
“你丞相府还真打不过我大将军府。”
论资历,论武力,论功绩,他凤家哪一点能打得过容家?
从这一点而言,凤左相还真没想错,容姣若确实没有把凤家放在眼里。
若非凤翩翩一次次爬到她的面前找死,若非凤家为了替凤翩翩扳倒她,不惜构陷她的父兄谋逆,她也不会这么快出手对付他们。
而如今……
想到她让澜音公子帮她做的“那件事”,容姣若凉薄地勾了勾唇角,但愿等一下他们还能如此装模作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容姣若这是故意想要晾着凤左相父子,叫他们难堪的时候,容姣若突然缓缓开了口:
“不过……既然小凤大人此番有功,皇上也答应了要论功行赏,功过相抵,本宫便饶了凤庶人这一回。
“小福子。”
立在容姣若斜后方的小福子一听,立刻低眉顺眼地走到她的跟前,恭敬道:
“奴婢在。”
“你去传本宫懿旨,就说看在小凤大人此番和谈有功,加之凤左相年事已高,还为其下跪求情,感念其一片慈父之心的份上,本宫便免了其惩罚。
“不过,她犯错在先,杀人泄愤在后,更是为了逃脱罪责以宫妃之身自戕,无视皇室体统,若是一点惩罚都不受,本宫怕也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这样,从今日起,她便从官女子做起。
“等什么时候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另行册封。
“至于那椒房宫……”
容姣若说着一顿,思索了片刻,这才继续:
“她如今的身份再住在那里到底不太合适,便着其迁至香澜宫的合安殿吧。”
她话音刚落,还不等小福子发话,底下的凤一鸣已经忍不住叫出了声:
“皇、后、娘、娘!”
容姣若淡淡地瞥向他:
“怎么,小凤大人这是有话要说?”
凤一鸣瞪着眼睛,腮帮子恨得一鼓一鼓的!
官女子!
官女子!
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
与那起子下贱的宫婢高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无非就是一个只寻常伺候,一个除了寻常伺候外,还要伺候到床榻上去。
他阿姊这样的人,如何能受得了这般的羞辱?
她这哪里是开恩?
分明是在折辱阿姊!
还有,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思。
嘴里说着“宽恕”,却一口一个“犯错在先”“杀人泄愤在后”云云,桩桩件件都在数落阿姊的罪行!
她这明明就是想要当众抹黑阿姊!
好恶毒的心!
好一个毒妇!
凤一鸣越想,心中的恨意便是越甚,再也忍不住。
“你……”
他刚要开口质问,就感觉身后的衣袍被人狠狠一扯。
他一愣。
很快明白是身侧的凤左相所为。
也是这一打岔,他发热的大脑终于稍稍找回了理智。
是了,就算容姣若再如何用心险恶,她终究是皇后,他如何能质问?
其实,便是凤左相自己,也没有想到容姣若竟然会这般不给他面子。
只是,他到底比凤一鸣阅历丰富,更沉得住气。
这才没有当场叫出声。
他暗暗扫了一眼萧沉翊的脸色。
从刚刚开始,他就注意到了,皇上始终未发一言。
他不怕容姣若。
可皇上的态度,却叫他不得不多想。
皇上这是何意?
难不成……皇上如今也对他凤家不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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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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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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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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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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