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从腰间取出一片树叶,放入墙洞中,最后又将墙砖放回了原处。
过了一阵,那处角门处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三长两短。
带钩闻声,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早上刁难凤翩翩的那两名嬷嬷其中之一!
此人姓汪。
另外一位,姓刘。
这汪、刘嬷嬷正是受了容姣若的指使,这才有了今天早上在掖庭的那一幕。
否则,以凤翩翩柔昭仪的身份,一般的宫人、嬷嬷又如何敢轻易得罪?
自然,容姣若也许了这两名嬷嬷足够相当的好处。
要不然,她们也不敢冒着得罪宫妃的危险,帮容姣若做事。
汪嬷嬷一见到带钩,当即露出了一个笑脸,与在凤翩翩面前时冷漠的态度截然不同。
“不知那位有何吩咐?”她笑着问道。
“主子吩咐,让你想办法将柔昭仪身边的两名丫鬟调走。你们都是宫中的老嬷嬷了,可别叫主子失望了才好。”
带钩说完,一个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汪嬷嬷当即大惊!
她虽然早听说了当今皇后乃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后身边的一个丫鬟都有如此身手。
竟能做到“神出鬼没”!
这般……对方若有心想要取她和刘嬷嬷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样想着,汪嬷嬷突然有些后悔起来。
她是不是不该一时贪婪……便答应下此事?
若有个万一,只怕她与刘嬷嬷两人老命不保!
思及此,汪嬷嬷也不敢再耽搁,当即寻了刘嬷嬷,两人躲在屋子里小声商量起来。
刘嬷嬷听完汪嬷嬷的话,脸色也是一片凝重。
片刻后,她一咬牙,道:
“如今咱们既然已经蹚进了浑水,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赌一把!”
汪嬷嬷一愣:“你这是何意?”
刘嬷嬷看了她一眼,问:“你可知咱们皇后娘娘的阿父是谁?”
“自然知道,镇国大将军的威名,谁不知道?可这与咱们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眼见刘嬷嬷说话不着重点,汪嬷嬷有些急了,当即拍了下刘嬷嬷,道:
“唉哟,我说老姊妹,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老姐姐还指望你给出出主意呢!”
两人同为管事嬷嬷,按理来说应该是竞争关系,不该有什么交情。
但两人当初一同进宫,又一同在这后宫中浮浮沉沉了这么多年,竟是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
做什么事情,都是两人一起。
刘嬷嬷听汪嬷嬷这样一说,当即也不藏着掖着了,分析道: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出身将门,世代忠良,祖祖辈辈都是镇国大将军,为东暝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就说咱们这位皇后娘娘,那也是一代巾帼英雄!
“你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出身,当真会是那等卸磨杀驴的小人?”
汪嬷嬷一听,慢慢咂摸出了其中的意味。
是啊,皇后娘娘一家子都是忠臣,岂会是那等子奸邪小人?
她想着想着,突然瞪了刘嬷嬷一眼,道:
“当初你答应得这么痛快,是不是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原来,容姣若一开始想要收买掖庭的宫人时,第一个找的便是汪嬷嬷。
汪嬷嬷心里拿不定主意,便找了刘嬷嬷来商议。
刘嬷嬷只略微思考了一阵,便让她答应下来,并且自己也主动加入了进来。
当时汪嬷嬷还觉得奇怪,刘嬷嬷一向比自己谨慎,这一次为何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原来……再有后手。
“也并非如此,只是……”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道:
“咱们俩这样的情况,在这后宫中又还能熬多久?不如赌一把,至少……我瞧着,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还有些盼头。”
汪嬷嬷闻言,当即沉默下来。
是啊,她们这样的,又还能熬多久?
管事嬷嬷,听起来好听,但到底是掖庭出身,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奴籍,便是死后到了阴朝地府,也要带着一身“罪孽”。
她们的年纪也渐渐大了,等下面的人爬上来,她们又没个主子撑腰,最后下场会如何还不可知。
难得能有机会同皇后这座大山搭上线,她们如何不博一搏?
这样想着,汪嬷嬷心中便也大定,她问道:
“那……柔昭仪那事儿?”
刘嬷嬷:“既然是那位吩咐的,咱们照办就是。”
汪嬷嬷:“那将她们调去哪儿?”
刘嬷嬷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要调走那两个丫头了?”
“你刚刚不是说……”
“你忘了,那位带钩姑姑说过什么?上头那位这是在怪咱们手段太仁慈呢,把那位小主调去……”
也不知道刘嬷嬷最后说了什么,汪嬷嬷惊得当即叫了起来:
“什么?!你、你认真的?”
“我何时不认真了?”
“可……”
汪嬷嬷还想再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不好了!死人了!”
“救命啊!”
“打死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打开门走了出去。琇書網
汪嬷嬷一扫外面乱糟糟的众人,厉喝道:
“你们在瞎嚷嚷什么?还知不知道规矩了?”
刚刚还乱糟糟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扑腾一下跪了下来,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一样。
汪嬷嬷眼神锐利,与方才在刘嬷嬷面前时慌乱的样子全然不同。
她就这样冷冷地看着院子里跪着的人,好半响才开口道:
“你们谁来说说,发生了何事?”
当即便有人开了口:
“回禀嬷嬷,浣洗池那边出事了!”
汪嬷嬷当即神色一敛,朝身侧的刘嬷嬷看了一眼。
两人一个照面,就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柔昭仪正在浣洗池!
原来,今天早上汪嬷嬷和刘嬷嬷将凤翩翩主仆三人带走后,就直接带到了浣洗池,叫她们洗衣服。
怎么偏巧就是浣洗池出了事情?
难不成……此事与柔昭仪有关?
“走,带我们过去!”
当即,汪嬷嬷便什么也顾不得想了,一挥手,带着人就往浣洗池赶去……
可万不能是柔昭仪出了事情!
那位娘娘可是吩咐了的,折磨可以,但绝对不能伤了柔昭仪的性命!
若柔昭仪当真死在了掖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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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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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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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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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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