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言语间句句戳人痛处,让其心肝肺都跟着气炸,初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小时候自己舍不得气爹娘,毒舌的功夫就全用在处处跟自己作对的皇叔身上了。
皇叔经常将短寿十年的锅扣在她头上,并且言语回击间,总是提起小姑娘家家如此毒舌,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现在好了,皇叔的话应验了,她真的到死也没能嫁出去。
但皇叔会不会短寿十年,就很不好说了。
毕竟皇家这一脉的人,寿命普遍都高,基本活到七老八十不算事,哎……果然好人死的早,祸害遗千年呢。
不过长寿之人都能被她气到短命,就别提这小小楚夫人了。
果真,激将法,对于这种容易上头的内宅妇人,还是蛮有成效的。
楚夫人当时脸黑如墨,差点就被气疯了,脑袋一热下,不顾老夫人和楚宁的双双阻拦,毅然决然回去换上了诰命服,蛮牛一般冲破重重阻拦的桎梏,上了备在门口的马车进宫去了。
“哎呀!还愣着做什么!去将你母亲截回来啊!”
也在气头上的老夫人,几乎下意识的忘了对皇后娘娘的尊重,张口你我他,完全不知尊称为何物。
楚宁也头疼的紧,母亲的性子有时执拗的不像话,作为女儿,她最是了解。
可眼下宴席还未散,京城权贵女眷们全都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乔愿这贱人出言不敬,挑衅在先,母亲气恼之下要找皇上做主本没什么错,若一味的阻拦,才最是会让人起疑心。
但就这样让乔愿顺利见到皇上吗?
没可能。
别人兴许不知乔愿在皇上眼中的重要性,但作为嫁入皇家也有几年的皇室儿媳来说,她在宫中所了解到的蛛丝马迹,足以让她忌惮乔愿与皇帝会面。
不说见面三分情,就说乔愿作为曾深受皇帝和太后喜爱的一个孩子,再加上她乔家独女的身份,不用见面,光是听说她有一点过的不好,估计皇上都会立刻干涉其中。
这些年,楚宁在宫中苦心经营,给他们灌输乔愿在郊外庄子上养病的“好日子”,这才利用其中种种讨得了太后欢心,在后宫地位逐渐稳固。
现如今乔愿要进宫面见皇上,那自己先前所编造的假象,岂不就要被戳破了?Χiυmъ.cοΜ
今日的这场寿宴,由于来客人大多数是女眷,男客寥寥无几,被父亲和弟弟引往书阁那边招待了,所以女眷这边虽是闹出了动静,但一切发生的都太快,父亲与弟弟急急赶来之时,母亲所乘的马车都跑远了。
楚宁也没来得及跟父亲多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早早追上母亲,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将她拦截下来,重新教她一遍见了皇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急急赶来的楚国公,却并没有要拦着楚宁的意思。
在视线触及到初瑶的时候,他便移不开视线了。
“知娘……”楚国公呢喃出声,神情一瞬间的呆滞。
恍惚间,他看见乔知好像真的回来了,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无喜无悲,就像她死前知晓了一切,那绝望后归于平静的模样。
但他明白,死去的人怎么还会回来,回来的,只是与她七分相像的愿儿罢了。
这个女儿,他自知亏欠,但事已至此,亏欠便亏欠了吧,只不过,她在郊外庄子上待的好好的,怎会突然间穿的破烂,像个乞丐般冒失的回来了?
母亲的寿宴闹成这样又是为哪般?
虽然听到的消息是愿儿带着个孩子打伤了无数家丁护卫,大闹楚家今日的寿宴,但现在过来后,望着姿容绝佳,又沉静如水的长女,他哪还会信这种鬼话。
乔愿若真有以一敌十的本事,当初也不至于因为天生的痴傻之症,不得已送去郊外庄子上养病这么些年。
说真的,一别数年,记忆中长女怯懦呆呆的模样,与现在眼前的这位,已是大不相同,但……现在,明显不是自己思虑这些的时候。
好端端的寿宴,代表了整个国公府的脸面,现如今被毁了,甚至毁这一切的人还想将锅栽到自家长女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当他楚国公是吃素的不成!
“母亲,到底是谁胆敢扰乱寿宴,我定不饶他!”
现在问谁都不如直接问母亲来的可靠,毕竟母亲一直在场,事情经过她最是了解。
但面对自己儿子的愤怒与急切,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在喉间噎了一下。
她不信去给儿子传话的人没有将现场的情况说明,但儿子在已知原委的情况下还来问自己,那……
便只有一个原因,儿子不信这些全是乔愿所为。
真是作孽!当初怎们就没设法早早弄死这个祸害,看她痴傻还以为她翻不起什么风浪,一直留到如今,没想到竟是养虎为患!
只怪儿子对待这个祸害太过心软,竟决意不伤她性命,还说什么到底是亲生血脉,虎毒尚且不食子!
现在好了!虎毒确实没食子,可子却要回来食老子了!
楚家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难道要全毁在乔愿手上才甘心吗?
楚老夫人看着面前仍旧在等自己回答的儿子,气恨之下,直接一巴掌挥出!
这脸被打的有些突然,楚国公侧着被打偏的脑袋好一会儿,愣是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母亲当众教训。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看着儿子被打后,还依旧不明所以的神情,老夫人气的差点咬碎半口银牙!
被母亲这般喝骂,纵使他的反应再慢,此时也回过神了。
自己是因询问闹事之人是谁才惹得母亲气怒,也就是说,自己没必要问的,这闹事之人,真的是愿儿。
惊讶回头间,楚国公本是想去看一眼乔愿的,谁知视线中猛然闯入一个奶团子般的小人儿,虽是同样穿的破烂,但长相喜人,此时正迈着小短腿,嗖嗖从一旁饭桌前跑到了乔愿身边,张着手臂挡在她身前,恶狠狠的瞪向自己。
“坏人!休想伤害我娘亲!”
清脆的奶音响彻全场,挡在乔愿身前的小人儿明明瘦小的可怜,嘴角还挂着啃鸡腿时留下的油渍,但他挺着小身板坚定护人的架势,还是令望过来的楚国公惊了一瞬。
娘亲?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小孩身后的乔愿,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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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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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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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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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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