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把辞职信一递,办公室里的人都坐不住。

  有人直觉宋巧是准备干其他大事,关系好的私下都问着。

  “宋老师,你建筑队的事就挺让我们吃惊的,这回是要干什么?”

  竟毫不犹豫不要妇联主任岗位。

  妇联里有些是在建筑队里兼职的,那几月是领两份工资,生活连上几个台阶。

  可后来建筑队说自立就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都是普通人,有人想跟着宋巧干。

  这可把宋巧吓了一跳,在杨主任眼皮子底下挖人,她还想不想在东山岛活呢!

  而且炒菜馆还不到宣扬时候,宋巧装作为难,把责任推给家里两个孩子。wWW.ΧìǔΜЬ.CǒΜ

  “太忙,事业上无法兼顾。”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再编心里可没墨水了。

  很快家属院都知道宋巧辞职的事,渐渐有人说宋巧买了饭馆子,要当老板娘了。

  眼下的政策,大家伙一知半解的,大部分都觉得这不合规矩,有眼红的直接告到政委那里。

  还没理清到底谁传出的话,苏钟军就被拉着喝了一下午的茶。

  他和政务是一个指挥学院毕业的,政委张军民没多扯,只问苏钟军要怎么平复谣言。

  “你师长的位置还要不要了?”他苦口婆心说。

  苏钟军抿了一口苦涩茶水,开口道:“老张,你的茶不行啊。”

  见他云淡风轻把茶杯子放在红木桌上。

  张军民觉得自己不用多问,这人肯定是要支持媳妇干到底的。

  语气比刚刚还急上三分。

  “你过去宠媳妇就算了,咋在这件事上也拎不清?”

  “那饭馆子是能买卖的?你知道这是犯了什么性质吗?”恨铁不成钢,张军民连敲三下桌子。

  “老张,你说的就有问题,饭馆子不能买卖,我媳妇是如何买下的?”

  “啊这?”张军民忽然间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没买,那怎么有人举报你?”

  苏钟军冷哼两声,这会办公室门紧闭,只剩两人。

  他毫不掩饰露出嘲讽笑容。

  “我刚带着宋巧上岛的时候,不是也有人去老政委那里告状,说我耍流氓,说我和宋巧非法同居。”

  张军民刚到东山岛的时候听说过这事。

  苏钟军也刺头,找个画画手艺人把结婚证描下来,贴着对方家门口。

  吓得对方连请一周的病假。

  “还是那句话,既然不能买卖,我们有什么权力能买下来,要是能买下来,我们违法了吗?”

  张军民抿嘴沉思一会,觉得脑袋有些晕。

  思来想去,苏钟军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可听起来仍觉得奇怪啊!

  “你简直就是个无赖!”张军民摇摇头,不耐烦让苏钟军赶紧滚。

  第二天开会时候,他主动提起苏钟军被举报的事。

  “有些同志听风就是雨,打小报告的时候先想想这件事到底可不可行!”

  算是把买卖饭馆的事给掀过去。

  家里的宋巧暗骂几天,为了不出风头,她还是老实在家呆了几天。

  苏母知道两口子肯定是买炒菜馆了,不然咋突然会没钱。

  本以为她会黑脸说宋巧拖累儿子的名声,谁知她比谁都激动,明里暗里问了苏钟军几回,自己能不能去帮工。

  这老太太是想了解儿子的事,帮儿子盯着挣钱的家当。

  外头在辩解,屋里的老太太在求实。

  气的苏钟军对她黑脸三天,最后说道:“你要是闲的慌就去找小弟。”

  苏钟伟虽然是义务兵,可看见苏钟军的面上,家人过去探望也不算什么大事。

  一听要去戈壁的艰苦地区,老太太频频摇头:“我还得伺候宋巧呢。”

  宋巧:“妈,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我。”

  反击老太太一愣,她又接着说道:”你要伺候我什么?”

  苏母不悦宋巧的态度,可好像也习惯了,直接说了心里话。

  “你不是有了吗?我得伺候你养好身子啊。”

  “要说饭馆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解放前我也是当过烧火丫头的,管理饭馆还是绰绰有余。”

  这挨着边吗?

  还是害怕自己让她儿子吃亏,捞不着钱财。

  宋巧乐呵一笑,眼里浮上几成薄凉:“我啥时候怀上的,我咋不知道?”

  苏母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模样。

  “你前些日子出门不是干呕吗?你经期是不是推迟了?”

  看着苏母期盼的眼神,宋巧很乐意再逗逗她。

  “妈,您还是不关心我,我昨儿洗一盆的裤衩子,您没看见?”

  有公公在,宋巧点到为止。

  苏母一下就明白了,顿时泄了气,又埋怨宋巧欺骗自己。

  没等宋巧反驳呢,苏钟军不乐意:“妈,你自个臆想的,怎么还怪上宋巧呢?”

  “妈,就你这爱甩锅的性子就别去炒菜馆伺候人了,好好在家里当你的军属吧。”

  宋巧听着抿嘴偷笑。

  两口子一唱一和的,气得苏母踮起脚尖狠狠碾着地面。

  她幽幽对苏钟军说道:“我还不是为你好,真是不识好歹的。”

  苏母虽然不喜欢宋巧,但是还晓得维护儿子的利益。

  家属院的老姐妹问饭馆的事,她本想缄口不谈,忽然间想起宋巧对她的态度,又改了口。

  “我儿媳能舍得花钱?她巴不得把钱攥在手里。”

  “没出息的!”

  她说的咬牙切齿,外头的人半信半疑听进去她的话。

  小张那边并没有查出什么,他没开介绍信,邮局根本就不理会小张的要求。

  宋巧问苏钟军下一步是什么。

  苏钟军安抚似的摸摸宋巧的后脑勺:“你去码头附近找找代人写信的。”

  这是他无意看见信上歪歪扭扭的笔迹看出来的。

  并不是对方字丑,而且写信的环境有些苛刻。

  要不是凹凸不平的柱面上,要不就是不稳定环境里。

  一般邮局附近都有代人写信的,一封信收取几分钱,可难保有见不惯举报,所以代写的大部分在巷子里或者角落里。

  桌面不稳,笔速也快。

  “可这能看出上谢冉冉找人写的?”宋巧又拿起信件,看了半会。

  每晚她都会拿出信件瞧瞧,周边都被自己捏的卷起毛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苏钟军接过她手里的信件,递到灯下,让宋巧再仔细看看。

  信件右下角两个浅黑色的指纹。

  一大一小。

  宋巧盯着那枚小巧的指纹看了半天,应该是七八岁孩子的手指印。

  那能对上的也只有谢冉冉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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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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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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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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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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