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至少在她这学习的这一段时间是这样。
她们都是家里人花费大价钱送过来学手艺的,自然不会想自己因为洗手没洗干净这件事被退回去,那样肯定是要挨骂的。
于是,她们洗手都洗的格外仔细,排着队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干净后按照沈盈娘的吩咐自觉十人一组,两两检查。
沈盈娘看了很满意。
她扬声道:“记住你们的手此刻的模样,以后每次做点心你的手都得这么干净,要是有一点脏污,那便别做点心出来,免得丢了我的招牌。”
沈盈娘对自己很严厉,对待自己的学生更加严厉,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我们做点心,秘诀在于面皮和馅料,这两样弄好,我们还得看火候,以及烹饪的方式。这里面都有大学问,今天我教你们一些基础的东西。你们把合同拿回去后,让家里人看看,明天拿签了字的合同给我,每组派一个人上来抽签决定你们要学什么样的点心。”
沈盈娘并不准备将自己的秘方全都交出来,而是准备教她们做最简单的黄金糕,还有绿豆糕,免得他们卖点心时品种太单一,竞争市场太大。
她教的用心,学生们听的也用心,回到家后展示了自己做出的黄金糕简版后,家里人高兴的不行。
这点心松软,外表金灿灿比那馒头不知道好吃到哪里去,要是拿去卖肯定大把大把地人买!
他们要赚翻了!
沈盈娘送走她们后,尽管身体很疲累,但却满面春风。
“娘子。”体谅她太过劳累,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饭都是岳凌钧做的,“吃饭了。”
和之前他的手艺相比,菜的卖相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的不得了,就是味道差强人意。
长乐一个吃货,都没往常吃的欢快,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沈盈娘拉住岳凌钧的手,美丽的眼睛里流淌着光芒,“夫君,我做到了。”
她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能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天,甚至还能为其他的女人也撑起一片天。
“对,你做到了。”岳凌钧揽住她的腰,眸子里盛满喜悦,“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的娘子比那些懦弱无能的男儿厉害地多!能赚钱,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侃侃而谈,厉害的紧。”
沈盈娘有些不好意思,娇羞道:“哪里,哪里。”
岳凌钧还想夸赞她几句,就见饿的不行的长乐瞪着圆葡萄似的眼望着她,眼神哀怨,“爹爹,我们是不是可以吃饭了?虽然你做的饭不好吃,但到饭点后我们还是要吃饭呐!”
长安亦是一本正经点头,“妹妹说的没错。”
被他们俩一打岔,岳凌钧只好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咽回去,拿起筷子轻咳一声,“食不言寝不语,我们吃饭。”
沈盈娘看男人恼怒的模样,忍不住捂嘴笑,“嗯,吃,现在就吃。”
夜晚,沈盈娘将收到的学费吃力地抬到桌上,解开绑着的绳子,白花花的碎银像流水般涌出,其中还夹杂着铜钱清脆的响声,好听极了。
“夫君!”沈盈娘激动地拽岳凌钧的手,“你看,这还只是一期的学费,只在我们村收钱就有这么多,要是邻近村子的人都来学,那我是不是直接成为最有钱的人?”
她抱着美好幻想,岳凌钧同情地看她一眼,残忍点出事实,“不可能。世家积累的财富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
“好吧。”沈盈娘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恢复心情,招呼着岳凌钧一起数钱,“来,看看我们打下的江山。”
“江山?”岳凌钧疑惑地重复。
沈盈娘立马想到有些词并不是古今通用,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开始疯狂转移话题,“不说那么多,数钱对仗,快点。”
岳凌钧拉开她的手,轻飘飘地斜他一眼,眼神虽不锐利,但极其富有压迫感,看的沈盈娘都心虚了。
好在岳凌钧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老实低头对账。
他一笔一画将沈盈娘写的名字纂抄下来,再在后面写上数额。
岳凌钧做事的时候极为认真,脸蛋尤其帅气,看的沈盈娘心痒痒,她凑过去假意看他写的字。
本就是随便看看,结果看入迷。
和沈盈娘歪歪扭扭如孩童般的字不同,他的字就像是历经千辛万苦还坚定信念从战场归来的将军,横竖撇捺尽显风骨。
“夫君,你的字真好看。”沈盈娘夸赞道。
岳凌钧停下笔,侧过脸去看她的眉眼,声音又温柔又苏,“我可以教你。”
在那位没生下亲儿子之前,他一直是被当做平波侯府的嫡长子培养。教他学识的人都是大儒,教他习武的人都是朝中赫赫有名的武将,他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过分。
只是这一切,在那位生下亲儿子后全变了。
明面上一碗水端平,私底下对他全是责骂。
他曾经也怨过恨过,可那位到底养活了他,让他读书,使他头脑清明,不同于常人。所以,在他知道真相后,他释然了,字迹从之前的儒雅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沈盈娘被岳凌钧注视着,脸一寸一寸地像是被火在烧。
就算是嫁过来这么久,在面对岳凌钧时她还是忍不住会害羞,好像他的眼、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魔力一般,能牵动她的心神。
“好。”
在岳凌钧无声催促下,沈盈娘终究点头答应。
“毛笔字讲究的是下笔的力道,我观你笔下的字虚浮无力,最好先练腕力,每日绑沙袋于手腕上半个时辰,凌空写字,久而久之,字便会有力道。”
沈盈娘惊恐地瞪大眼,脑海里的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破碎。
她以为是红袖添香、你侬我侬,没想到她夫君却想折磨她!实在是太过分!琇書網
每天往手腕上绑沙袋、凌空写字这是不可能的。
沈盈娘打退堂鼓,岳凌钧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她。大手一揽,揽住她的腰将他往他身上带。
“娘子,坐我腿上。”
沈盈娘睫毛颤动,“夫君,这不好吧?”
岳凌钧强势地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手从她的肩膀处穿过握住她的手,呼吸喷洒在她耳鬓,酥酥麻麻痒痒的,沈盈娘坐立不安想起来,但每一次她的反抗换来的是更深地禁锢。
“娘子,不是说让我教你写字吗?怎么一个字都没写就想走了呢?”他贴在她的耳边道。
沈盈娘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的大龙虾。
“要不,我还是不学了?”
这样子的教学她真的遭不住。
岳凌钧轻笑一声,用他的行动表示了他的回答。
他带动着沈盈娘在铺好的纸上写下一个岳字,“娘子,做事要有始有终,半途而废不好。”
沈盈娘被岳凌钧撩的腿软,但她同时也气的牙痒痒。
夫君可真坏。
被带着写下岳凌钧三个字和自己的名字后,岳凌钧才肯罢手,用帕子将沈盈娘手心的汗轻轻拭去,眼里藏着缠绵的爱意。
“娘子,好好练字。待你写出我这般神韵,才算是出师。”
看着纸上那刚柔并济的字迹,沈盈娘欲哭无泪。
早知道她心血来潮会变成拦路虎,她说什么也不会提学写字。
岳凌钧撂下这句话后,给沈盈娘布置了写两页大字的任务后,继续纂抄着名单,沈盈娘抄的痛苦万分,看他轻松闲适的模样,一个念头悄然出现。
“夫君,你可知三十八乘以五十六是多少?”
岳凌钧停下笔思索一会道:“二千一百二十八。”
“哇!夫君真厉害!这么快就算出来了。”沈盈娘在一旁捧场地夸赞,“那夫君知道一百三十九乘以八百九十六是多少吗?”
岳凌钧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些,“十二万四千五百四十四。”
沈盈娘心算后发现是正确的,对岳凌钧更加敬佩。
“夫君,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她本来是想通过这两个问题难倒岳凌钧,然后告诉他加乘除,用这些来给自己换取一些权益,现在看来她好像没那个显摆和谋利的机会。
“硬算的。”岳凌钧也不知道怎么算才好,但他是个男子,不想在自家娘子面前丢脸,硬着头皮算出来的。如果数字再大些,他可就算不出来。
沈盈娘见状拍了拍手,欢呼道:“太好了。”
她有些得意忘形,但在岳凌钧望过来后瞬间消停,脸上挂满心虚,“夫君,我的意思是你能算出来可真是太好了。”
岳凌钧放下笔,直直地望着她,“我不信,你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沈盈娘破罐子破摔,“我其实想说,夫君我有一个更好的算法。”
“怎么说?”岳凌钧挑眉问。
“夫君,你附耳过来。”沈盈娘对岳凌钧招招手,等他凑过来后,义正严词推开他,“夫君,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这可是在讨论严肃的问题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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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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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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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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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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