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的路上,姜晚攥着晏珩的手,手指轻轻在他指尖磨搓。
他手指纤长,骨骼明显,与他十指交扣如同在受拶刑。
忍不住小声嘟囔:“这些日子也好好吃饭了,也没犯病,怎么也不见长些肉。”
与逃荒路上不同,他们少有遇到需要晏珩出手的时候,是以他体内的毒素也没机会跑出来祸害人。
可没了外力的干扰,他似乎又开始了内耗。
也正是这一点,时刻都提醒着两人,就算行船于风平浪静的海面,也要当心藏于海面之下的暗礁。
它们随时都可能掀翻他们的小船。
晏珩察觉到姜晚情绪低沉,他回握了下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
山间的风在拍打竹林的叶。
让四处枯黄的冬天多出一丝绿意。
在这绿意环绕的中心,是一片高矮起伏的土丘。
时间和风已经将大多数的土丘磨平,可有更多的,石碑树立,土尖高耸。
“这是一片墓园,”晏珩道,“每一个在沙场战死的镇南军,若无家人收敛尸骨,便会葬在这里。”
“爹、娘和祖父,也在这里。”
“从有记忆的那一日起,我便知道,自己早晚一天也会葬在此处。这里是每个镇南军将士的最终归宿。”
姜晚拉着晏珩的手微微用力,她陪着他将一些被风卷倒的石碑扶正。
上面或有名字,或无名字。
有些还是新翻的土,周遭还有未燃尽的纸钱。
姜晚仿佛能感受到,自己正战立在一支铁血军队之中。
于沙场上,他们是可交付后背的兄弟。
于这土丘之下,他们依旧聚集一处,待从头,再从戎。
守卫自己的河山,守护自己的家人。
在墓园的最外面,是三座聚在一起的坟茔。
属于晏珩的父母和祖父。
他郑重的跪在他们面前,“不孝子时晏,来看你们了。”
姜晚也随着晏珩一同跪了下去,稳稳磕了个头。
……
竹林中,有一处天然而成的石桌石凳。
晏珩拉着姜晚在那边坐下。
“就这样葬在一起,就算是到了下面也不会寂寞吧。”
姜晚看着他,睫羽半合,看不清的眸子里藏着无尽的悲伤和不甘。
他的手在无知觉的用力,如钢如铁的手指攥得姜晚生疼。
那疼痛由指尖传入心头。
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起身,抬腿跨坐在他的腿上。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垂头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带着情绪,恨不得将他吞入腹中,占为己有。
晏珩被咬了唇瓣,眼睛却红了。
似是被林间树叶的摩挲声乱了情绪,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占据了主动,攻城略地。
他的手臂箍着她纤细的身体,两人恨不得都化身掠夺者,拥有对方的一切。
很快,姜晚便觉得身体发软,大脑晕眩,整个人越发无力仿佛变成了一滩泥。
身体又格外敏感,无论是贴着晏珩手臂的后背,还是两人毫无缝隙相贴的前胸,都滚烫热烈。
几乎将她融化。
他的手在她后背游走,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颤栗。
前世,姜晚见过不少少儿不宜的场面,甚至男女于她面前交合她都不会有一丝动情。
却不想,在这一世,只是抱着眼前人,便已经让她丢盔弃甲,恨不得离他近一点,再进一点。wWW.ΧìǔΜЬ.CǒΜ
抛开身上所有的束缚,彻底同眼前这个人骨血交融。
她能感受到,他同样的热烈。
身下的某处正在变得坚硬灼热。
晏珩垂眸便能看到姜晚那盈满水光的眼。
眼神迷离,眼尾发红与脸颊上的绯红连成一片。
她就这样跨坐在他身上,不做任何设防。
身体内像是涌动着一股想要冲破四肢的洪流,却找不到出口。
“晏珩。”姜晚轻声叫他的名字。
可声音那么轻,刚宣之出口就随风而逝。
最终,传达到他耳中的时候,变成了细碎的呻吟。
“姜晚。”他念她的名字。
手指,顺着衣衫的下摆,探了进去。
那略带凉意的手,在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脑海中的弦便断了。
她又去吻他的唇,似是鼓励。
她诚实的迎合身体的需求,也从未想过要压抑心中的欲望。
轻轻挪动臀部,似是邀请,却让身下之人红了眼。
然而。
晏珩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林间干冷的风吹醒了他逐渐远离的理智。
她那么好,怎么能因为自己这个将死之人,搭进去一辈子呢?
自己一时情迷,夺了她的清白,之后呢?
若自己明日便离世,她要如何?
姜晚还未发现晏珩骤然冷却的情绪,她察觉他的手离开。
双手紧紧攥着他肩头的衣衫,喃喃道:“继续。”
她的观念与他不同,就算明知明日要死,今日也是要肆意享乐的。
他不动,便自己动。
手指从肩头游到衣襟,如同柔滑的蛇探了进去。
“姜晚。”
晏珩双手扶住她的双臂,将她推离。
姜晚只觉得胸前热源消失,钻入了冰冷的风。
她看着他,脸上的绯红还未退却,眼中已经写上了不解。
“回去吧。”他声音沙哑。
姜晚忽地明白了一切。
情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
姜晚挣开晏珩的手从他腿上下来,她道:“你是一个男人。”
说完想到了什么,咬了咬下唇,不顾凌乱的发丝和歪斜的衣衫,转身离去。
晏珩静静坐在石桌旁,看着那于冷风中安静无声的坟茔。
沉默不语。
……
城门外的卫兵看到一个头发凌乱衣衫歪斜的小公子气呼呼而来。
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公子可是遇到了劫匪?可需要我们代为报官?”
“是啊,劫匪!”
姜晚怒气冲冲地递出自己的户籍,待那卫兵看上一眼就一把收了回来直接走进城门。
可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
那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姜晚便问:“国子监怎么走?”
待对方指明方向,姜晚又气呼呼地走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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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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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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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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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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