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形容狼狈的狠,原本规规矩矩挽好的头发散乱得不成样子。
一头珠翠也不知道落了多少。
脸上还被细长的竹条扫出一道红痕来,险些没破了相。
齐嬷嬷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为了护着青草也挨了好几下。
原本被夫人冷落后,她就一直在外面做些粗活,今日突然被叫出来时,本以为夫人终于记起她的好了,却不想却是直接将他给了这个青姨娘。
而跟在这姨娘身边的第一件事儿竟然就是再去那个小院。
她原本还想着,这青姨娘与那小院里的姑娘有些关系,怎么也不会与自己一般被人打出来。
结果没想到,这竟然就是个棒槌。
那丫头连夫人的脸面都没放在眼中,会瞧得起她这个靠爬床得来的姨娘?
此时被骂,心中虽然不悦但到底没有回声。
可也明白,自己怕是也在无望回到夫人身边了。
香草的狼狈从姜晚那边的小院一直到安南侯府。
一百多米的距离,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
“老夫人!您得给我做主啊!”
谷氏这几日一直在泛头疼,府中的事情更是一件接着一件,无论是冰嬉宴上时清和姜家女的丑事,还是今日家中这新抬的姨娘。
甚至那远在百米外,一直如一根刺一般卡在她喉间的外室,都让她烦躁的狠。
青草这丫头,她本就瞧不上,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奴仆。
原本买回来也只是想从她身上多了解下姜晚那边的情况,结果一问三不知,这才被打发去做了粗使丫头。
却不想,这丫头竟还是个心思活络的,竟然在三少爷新婚夜爬了他的床。
好在自从冰嬉宴事情后,她对哪个姜晚也喜欢不起来,又见老三愿意,这才在姜晚过了回门宴后给抬了姨娘。
本想着,那丫头在小院那边还有个姐姐,多走动走动先将两边的关系连续起来,自己也算是在那女子身边安插了个眼线,却不想竟也搞得如此狼狈。
“夫人!您得给我做主啊!那姜晚竟然让人用扫帚将我赶出来,她这哪里是打我,是在打侯府的脸面啊。”
青草说着,直接双腿跪地扑在了地上。
头上那仅剩的一根金钗啪的砸在了地上,摔出去老远。
谷氏蹙眉,她看向同样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齐嬷嬷:
“姜晚?”
怎么会是姜晚?这丫头怕不是糊涂了吧?
齐嬷嬷额头触地,“夫人,那小院里的与三少夫人同名,也叫姜晚。”
谷氏还真从未在意过那人的姓名,此时颇有些惊讶。
青草道:“是啊!真是晦气得很。”
两个一样讨厌的人,竟叫一样的名字,不是晦气是什么?
“晦气?”谷氏突然怒了,“没规矩的东西,还不滚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什么鬼样子!”
谷氏气得青筋直跳,就这样连心思都藏不住的东西,她到底在指望些什么。
青草瘪嘴一脸的不服,想说什么被齐嬷嬷拉了一把。
“青姨娘,先回去洗漱一番,脸上的伤口也需要处理,以免落了疤。”
青草一听,手赶忙去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一处灼烧般的疼。www.xiumb.com
顿时气得咬牙切齿,“青梅!还有那个周紫元,你们且等着!我早晚要还回来!”
言罢,再顾不得什么赶忙站起身来,向自己那新的的院子跑去。
齐嬷嬷正要跟上,就听谷氏道:
“齐嬷嬷,我头疼得很,你留下给我揉揉。”
齐嬷嬷愣了下,将头上发髻扶正又净了手这才来到谷莲身边,手指轻轻地帮她按压太阳穴。
谷氏轻轻叹气,“嬷嬷,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一路走来有多苦您都看在眼里。”
“表面上二爷坐在这侯爷的位置上,尽地羡慕阿谀,可这位置到底能不能留在咱们二房手中还真不好说。”
“之前,他病重离开,我也觉得事情稳妥了,可你看,如今他连女人都有了,就算活不了几年万一有个一儿半女那还有海儿什么事儿?”
“嬷嬷,这几日我是恼了你,我就是太焦心,忍不住和你置气,本想着青草那丫头还有点用,结果呢?”
“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棒槌,这事儿还是得您帮我。”
齐嬷嬷心中并未对这几句安抚生出什么期望来,她委婉道:
“小院里的软硬不吃,也不承认外室的身份,也许她并不是呢……夫人……”
“怎么会不是!”
谷氏突然暴躁起来。
她猛地抬头,吓得齐嬷嬷快速收回了手。
“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嬷嬷,她的事儿不能让再多的人知晓,您得帮我知道吗?”
“青姨娘不会说话,您教她说。不会做事儿,您教她做。”
“而且,她娘不是还在府上?既然小女儿成婚了,这作娘的断没有留在夫家的道理,你拿了身契去给了那老妇自由,让她去寻她大女儿去。”
齐嬷嬷神色微微顿了下,轻轻点头。
……
夜里,时清回到房间时,正看到青草纱巾缚面,只露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睛。
本来还想着这丫头还真是懂男人,当真是比他那个新婚妻子要有意思得多。
只是今日那姜镇回了京。
明日他这个女婿怎么也得去姜府一趟,如此今晚注定不能留在这边。
心中惋惜,到底不影响她逗弄这小丫头一番。
可还没碰到人,就见青草那流转着水光的眼中突然溢出泪来。
顿时心疼起来。
“怎么了这是?”
说着,已经伸手将人搂了过来,手指轻轻划过青草的眼角,帮她擦去泪痕。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掉起金豆子了?”
“三爷知不知道,就在咱们府外不远的小院里,还住着个姜晚?”
“什么意思?”
“听大夫人说,是二少爷在外面养的外室。”
“谁?”时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府上,只有一个二少爷,那就是时晏。
因为时晏是世子是以在外别人提及他时,说的都是世子。
只有在府中,他们兄弟几个,以及母亲口中,将世子两字避开不提,只道是二少爷。
他仿佛许久都未听到这个称呼了,乍一听到,还以为是幻听了一般。
“夫人本就是让我过去见一下姐姐,结果那家人凶得狠,明明知道我是侯府的姨娘,还用扫帚将我打了出来。”
“她这哪里是在打我,是在打您的脸啊。”
青草说着又哭了起来。
手指勾着面纱轻轻放下,露出脸上的一道红痕来。
在她泪盈于睫,的哭诉下,一张小脸格外凄美。
看得时清心中欲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
欺负到哭为止。
……
“小姐,三爷在那边歇下了。”
短短几日,姜灵几乎又瘦了一圈。
姜镇回来后的这一日,她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虽然明白这个时候,是侯府,是时清最容易向自己示好的时候,可还是心中惴惴不安。
眼下知道时清不会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她扬了扬嘴角,却连一个嘲笑都露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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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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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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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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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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