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幼年懂事时起,就一直都是一副清冷漠然的态度。
即便是对他和荆景年,同样如此。
可是现在荆北寒却为了他们这么激动。
荆忠眼眶酸涩,只觉得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值了。
“我们的性命微不足惜,只有你活着,才有希望……”
荆忠仿佛声音都苍老了几分。
“我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荆北寒却不听荆忠的。
如果他的成就是用荆家人的命来换,那他宁可一辈子碌碌无为。
“北寒,你听爹的,那些朝廷的人这次铁了心要抓到你,他们不好对付。”
荆景年同样苦口婆心。
他说话时,声音带着颤栗,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
左星颜当即看向荆景年,闻到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腐臭味,皱眉问道:“大哥,你受伤了?”
荆景年一滞,下意识否认,“没有!”
可他越这样,越显得欲盖弥彰。
左星颜当即下蹲,整个人潜到水底。
风系异能凝聚在眼睛周围隔绝开浑浊的河水,她伸手一把抓住荆景年站在木桩边的腿。
荆景年惊呼一声,想躲开却因为受伤了太过虚弱而无法挣脱。
左星颜凑近了木桩,风系异能将河水隔开,她清晰看到荆景年小腿处一条七八寸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皮开肉绽,因为河水的浸泡,边缘感染腐烂,
若是再放任不管,别说是这条腿,恐怕荆景年的命都会保不住。
荆北寒在水面之上看不到左星颜水下的操作,可从荆景年的反应荆北寒也能猜到大哥肯定受伤了。
水下,左星颜用异能包裹着灵泉水,将其渗透进荆景年的伤口。
荆景年只觉得伤处一阵清凉,痛到近乎失去知觉的小腿,也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
就在他疑惑之际,左星颜动作轻缓从水下冒头。
“大哥的腿伤得很重,如果再长时间泡在水里,他这条腿怕是废了。”
左星颜用了灵泉水,也只是能保住性命,毕竟再难得的灵丹妙药,也得是患者好生休养才能发挥效果。
荆北寒闻听此言,神情愈发阴沉,“他们还伤了你?”
“景年!你伤得那么重,为何不告诉我?”
荆忠同样震惊又心疼,他痛心疾首看着荆景年。
荆景年微微垂眸,苦笑一声,
“他们抓我去审问,逼我说出北寒的下落,不过用了些刑,说出来也是徒增父亲担心罢了。”
跟荆忠一样,荆景年也是打算用性命守护荆北寒的。
荆北寒紧紧握住水牢的木桩,手背迸起青筋,眼睛死死盯着水面,仿佛想要透过浑浊的河水看到荆景年腿上的伤。
“放心吧,我会救出你们的。”
荆北寒说完这话,便拉着左星颜转身要离开。
“北寒!”荆忠急得不行,抓着木桩低声喊荆北寒。
他想阻止荆北寒做危险的事,可心急之下忘了身边还有荆家其他人。
荆家大姑原本意识恍惚,还是荆义紧紧搀着她的胳膊,才让她不至于被河水淹没。
没成想荆忠一声低喊,反倒唤醒了她。
荆家大姑睁眼便看到水牢外荆北寒和左星颜的身影,立马瞪大了眼珠子。
“荆北寒!”她低呼一声。ωωω.χΙυΜЬ.Cǒm
原本还像无骨藤蔓一样攀着荆义的她一下子来了力气,竟直接挤开范式和杨氏等人,逆着水流挪到了荆忠父子身旁。
“荆北寒!你既然找来了为什么不救我们出去?都是你连累一大家子!”
荆家大姑怨恨地瞪着回头看她的荆北寒,接连几日的身心折磨,早已让她忘却了何为恐惧。
见荆北寒不出声,荆家大姑气焰越发高涨,
“他们要抓的是你,只要抓到你,我们就都会被放走,你当初连累大家流放,难道现在还要让大家因为你丧命吗?!”
“但凡你有点良心,就该束手就擒主动被抓住!”
荆家大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一样戳在荆北寒心口。
他面无表情,可左星颜却知道他内心有多煎熬,因为他握着她手臂的手正在逐渐收紧。
“你到底还想害死多少荆家人?!”
荆家大姑见荆北寒迟迟没有反应,猩红的眼底逐渐蔓延上一抹癫狂。
她忽然笑了一声,“哼,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既然你不出声,我就帮你一把!”
荆家说完,张嘴就要喊,看样子似乎想把守卫引来,让荆北寒和左星颜被围堵。
荆忠察觉她的意图,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来……”
荆家大姑一个字都没嚷出来,就被荆忠堵了回去。
她怒瞪着荆忠,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还要帮着荆北寒。
“荆莲!你如果再敢胡乱说话,我就把你赶出荆家,让你从荆家族谱上除名!”
荆忠脸色沉得像水,说出的话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慑力。
以往不管荆家人如何作妖,他最重也就是请个家法,抽几鞭子。
族谱除名这么严厉的惩罚,不止吓住了荆家大姑,连荆景年都愣住了。
“唔!呜呜……”荆家大姑眼睛瞪得溜圆,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我说到做到,你若不想死后都做个孤魂野鬼,就给我乖乖闭嘴!”
荆忠眼底满是警告。
荆家大姑一阵瑟缩,最后到底是屈服了,她不甘心地眨了两下眼睛,终于不再挣扎。
荆忠见状,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这才慢慢放开荆家大姑。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大家的。”一直沉默的荆北寒忽然沉声说。
荆忠扭头紧张地盯着荆北寒。
尽管刚才只有荆家大姑一个人站出来指责荆北寒,可他心里明白,除了荆忠和荆景年,荆家其他人对他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怨怼的。
荆家人因为他,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苦。
荆北寒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看也没看荆忠父子,带着左星颜原路返回。
来到营地后方另一头,左星颜调动异能,感受着风中裹挟着的药粉的气息。
片刻后,一块儿灰扑扑不起眼的破布就被风卷了滚开。
左星颜趁着荆北寒不注意,将破布抓起塞进空间。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线,游了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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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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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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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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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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