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朝我吐着舌头。
我抬手就是一拳,直接将鬼脸给打散。
江念扭头看向我,眉头几乎拧做一团:“你看到了什么?”
我告诉他们,我看到了一张白色的鬼脸。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团的白烟,却什么都抓不到,那张鬼脸就在我指缝间消失了。
可他们却什么都没见到,只感觉到有风吹来,风里确实夹杂着淡淡的妖气。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我小声地嘀咕着,怎么都想不通。
这时,屋外起风了,大风刮得树叶哗啦作响,鬼魅的笑声再次响起,顺着风飘进了书房里。
咯咯咯……
“何方妖孽,敢在你狐狸奶奶眼皮底下造次!”胡兰率先冲出了房门,哎哟了一声。
风里飞来一颗石头,把她的脑袋给砸了。
她掐着剑诀,朝石头飞来的方向打去,电光火石间,大树被拦腰斩断,倒在了院子里。
树上什么都没有,只有狂风在不断肆掠。
周围的妖气被风吹散,它藏匿起来,非常不好查找。
看来鬼魂们说的厉害家伙,就是它了!
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就连江念等人都很难察觉。
还会发出可怕的笑声,会主动袭击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正想着,身体突然一空,毫无预兆地飘了起来。
刚才那张大白脸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扑上来,而是两米开外盯着我笑。
鬼脸瘦长,眼睛弯成了一条线,笑起来特别表情僵硬,就像一张狐狸面具。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江念……”我颤抖地叫着他,他就站在面前,却什么都没有听见,目光茫然地穿过我,直直看向了我身后。
我又向着周宜安和胡兰求救,他俩也对我视而不见,像个无头苍蝇,在院子里到处寻找。
“安然……安然……”胡兰扯着嗓子大喊。
“我在这……”我就站在他们面前,几个人却当我不存在。
就算再傻,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我能看到他们,但他们却看不见我。
周宜安急得上蹿下跳:“好好的大活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相比他们的焦躁不安,江念始终镇定自若,目光一寸一寸扫视过院子里,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我的手腕传来一道热流,夔龙沁玉镯微微发烫,下一秒,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破开了面前的空气,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我。
我激动万分,得救了……结果下一秒……江念给吸了进来。
他跟我一样,脚底离地悬浮半尺,像一个人形风筝,不受控制地漂在半空中。
我一瞬间有点懵,这是在做梦吗?还是他跟我一样,被这张鬼脸给带进了一个密闭空间?
我试着咬了一下嘴唇,好疼!
这不是做梦!
江念垂眸看着我,确定我平安无事后,目光冷厉地看向了鬼脸。
“风生兽……”他的语气就像雪窟里冷锐的冰,又像开了刃的刀,散发着强大的杀意。
我漂浮的身体轻轻一颤:“这是什么?”
“是一种人面犬身的妖兽,它因风而生,可御风而行,藏风于里……”
风生兽是一种上古的妖兽,它见人就笑,喜欢用石头和树枝砸人,据说能随风启动各种地脉,打开神秘的地气和风洞,但凡经过的地方,都会狂风不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妖兽呢?
我瞪大眼睛,愣愣地看向那张鬼脸。
它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笑脸,好像天生只有一种表情,嘴巴里也只会发出渗人的笑。
“难怪它飘忽不定,你们也闻不到它的气息。”
九曲巷的人突然失踪,肯定就是它搞的鬼!
江念不置可否地点头:“这种妖兽,数万年前已经灭绝,没想到……”
“咯咯咯!”鬼脸嚣张地在我们面前飘来荡去,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它几乎等同于风,没什么天敌和弱点,确实有嘚瑟的资本。
我咬着牙,心里十分烦躁,知道了邪祟是谁,它就站在眼前,我们却抓不住、打不到,别提多憋屈了。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被风生兽赤裸裸地挑衅,我这暴脾气立刻上了头,手掌朝鬼脸用意地一抓……抓了个寂寞。
鬼脸在空中飘散,瞬间又在别处聚拢,嘴角裂到了耳朵根,大声地嘲笑着我。
我的脸涨得通红,也顾不上害怕,手脚并用地朝鬼脸打去。
它饶有兴致地耍着我玩,每次都出现在我手指够得到的地方,见我抓不住它,它高兴得咯咯狂笑。
就在它无瑕顾及江念时,我余光瞥见江念的手指动了动。
顷刻间,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冻得我四肢发僵。
几道晶莹剔透的冰墙凭空出现,把风生兽困在了里面。
它的上下左右全都被堵截,就连冰缝都融为一体,丝毫不留任何缝隙。
风生兽在冰墙里横冲直撞,撞得咣咣响,任凭它怎么厉害,都穿不破坚硬如铁的冰。
咯咯的笑声变得暴怒又凶戾,就像在嘶吼。
江念冷哼了一声,手掌随意地一握,冰墙缩成了巴掌大的冰坨,像个六边形的大色子,飘到了他的掌中。
这下,风生兽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整张鬼脸贴在冰面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了它的桎梏,我漂浮的身体向下一坠,重重地跌回地面。
大手顺势圈住我的腰,我刚站稳,一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多……多谢!”我有一瞬的失神,胸腔里充斥着一丝别样的情绪,江念又救了我一次!
“你们怎么回事?”周宜安和胡兰惊迅速涌了上来。
我们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着实把他们吓得够呛。
我站直身体,江念也适时地抽回了手臂。
他摊开手掌,露出那块寒气森森的冰坨子。
“是风生兽。”
胡兰和周宜安抡圆了眼珠,满脸的不可置信。
“风生兽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吗?”胡兰巴掌大的精致脸庞,忍不住朝冰坨子靠近。
江念默了一瞬:“有人炼妖。”
他们立刻就了然,就我一个人跟傻逼似的,脑袋里一团浆糊。
好在我脸皮够厚,不懂就问:“什么是炼妖?”
胡兰嫌弃地睨了我一眼:“一些心术不正的邪师和妖魔,会寻找千万年前妖兽的骸骨和残魂复活,炼化成比之前更强的怪物。”
这个风生兽,应该才刚刚苏醒,就被武将军和紫云晶封锁在了九曲巷里,不然,等它成了气候就麻烦了。
正说着,江念、周宜安、胡兰突然闭上嘴,目光不善地看向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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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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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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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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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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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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