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突然变红,变成了一轮血月!
一张模糊的人脸从水下浮起来,诡异地盯着我笑。
“啊……”我尖叫一声,习惯性地往江念的身上贴,却扑了个空。
江念人呢?
周宜安和胡兰呢?
井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江念他们全都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房屋又老又旧,清一色的青砖灰瓦,连盏路灯也没有!
我意识到不对劲,再次朝井口看去。
井里的水没了!
井底、井壁全都是干的,一滴水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血月和人脸了。
我扶着井壁,后背一阵一阵地发凉,如果我没猜错,我应该是来到了鬼巷。
是这口井带我进来的!
俗话说,“血月现、百鬼出、妖孽现”。
血月是大凶之兆,百鬼妖魔现世,会带来灾难,正好对应了武将军的话。
我欲哭无泪,几乎要将这口井给看穿。
怎么办?我好像回不去了……
“有没有人啊……”我带着哭腔,不停地在喊。
周围安静极了,所有的窗户都是黑的,就像一座死城。
“江念……周宜安……胡兰……你们在哪儿……”我趴在井口,声音都在发抖。
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细细索索声。
“小然……吾妻……”
沙哑的嗓音如同鬼魅,刺得我全身发寒。
是……是他!
感觉到脚步在靠近,我呼吸困难,身体不受控制地冒着鸡皮疙瘩。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长衫,撑红纸伞的男人站在巷子口。
红伞压得很低,他的头也很低,我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到男人在阴沉沉地看着我。
“阴……阴桃花……”我拔腿就跑,蹿得比兔子还快,钻进面前的小巷里。
他怎么来了?
我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像只无头苍蝇一通乱跑。
红纸伞不远不近地追着我,我魂都快没了,憋着一口气拼命跑,刚转过墙角,红纸伞从天而降,堵住了我的去路。www.xiumb.com
我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调转方向又朝身后跑去。
红纸伞追了我一路,把我往巷子深处里赶。
我晕头转向,早就忘了来时的路,跌跌撞撞地四处寻找着出口。
这期间,我都不记得摔了多少次,甚至根本来不及痛,满脑子都是‘快跑’,千万不要被他抓住!
我跑啊跑……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我再也迈不动步,红纸伞飘落在前,一条长臂袭来,贴着我的腰侧,将我牢牢地圈起。
我的后背顿时陷入了一片冷硬的胸膛里,想要挣扎,四肢却根本使不上力。
“阴桃花……”我咬牙切齿,用尽全力举起了玉镯,还没碰到他,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
“吾妻,好玩吗?”如冰的气息喷洒在耳侧,戏谑地低声笑。
“玩……”我喘着粗气,合着他刚才是在逗我玩!
我气得快要心梗:“你卑鄙无耻……”
他陶醉地嗅着我的发香:“呵呵呵……吾妻骂人都如此动听……”
我都快要吐了,这个死变态,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姓殷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身上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服朝我的后背传来。
“恶心?我劝你最好别惹怒本尊!”阴蛰的嗓音警告着我,话音刚落,我的心脏就疯狂地抽了抽,像被人用力拧了一道。
“唔……”我捂着心口,痛得浑身抽搐。
是印记!
他催动了印记来惩罚我、折磨我,这个卑鄙小人……
痛意在胸腔里疯狂肆掠,还没蹦跶几下,我的小腹突然隆起,一道凉意蹿到心口,瞬间就不疼了。
阴桃花握住我的手指豁然收紧:“蛊虫……有意思……”
原来是黑蛊虫!
是它保护了我!
我佝偻着身,还没从方才的余痛中缓过劲来。
“是啊,有了它,你的印记伤不了我分毫……”
“是吗?”阴桃花的手调转方向,扼住了我的脖子:“那这样呢?”
我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快速地冷静。
如今敌强我弱,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看向手腕的夔龙沁玉镯,用力地朝他手臂打去。
滋滋……
一道黑烟,伴随着油煎的声音响起。
阴桃花的手被烫得冒烟,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却始终不愿松手。
喉咙里甚至发出了轻浮的笑:“用点力……最好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变态!
我恨得牙痒痒,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恨不得烫死他。
阴桃花吃痛地喘着粗气,半笑地对我说:“原本吾只是怀疑,没想到……他果真如此虚弱。”
他?阴桃花说的是江念?
我手腕一颤:“你什么意思?”
阴桃花提醒我:“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他掐脖子的手擦过我隆起的胸口,捏住我戴镯子的左手。
我这才注意到,夔龙沁玉镯比平时要黯淡了不少。
之前娇翠欲滴,鲜亮而华丽,现在却偏灰绿,水色也很淡,看着毫无光泽。
“怎么会这样?”我咬着下唇,有种心悸的感觉。
阴桃花漫不经心地说:“夔龙沁玉镯与蛟龙骨肉相连,他强,玉镯则强……如今他自身难保,本尊倒要看看,他能顽抗到及时!”
自身难保?
难道他们在外面出事了?
我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江念他们,这么久没有进来,他们肯定出事了。
我强忍着慌乱:“你到底想怎样?”
阴桃花双手将我拢紧,细碎地吻着我的耳朵:“你说呢?”
暧昧的语气让人作呕,我嫌弃地避开他的唇:“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是吗?”他暴戾地把我往墙上一压,伸手就要扒我的裤子。
我都愣住了,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我疯狂地伸手护住。
僵持的过程中,我的小腹再次抽痛,一股热流涌出,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拉扯的大手突然弹开,我惊恐地提着裤子,蜷缩在地上。
下身湿哒哒的,有东西在流淌出来,这感觉可太熟悉了,是大姨妈来了!
我不信它来得这么巧,这么及时,应该是黑蛊虫在帮我!
见我来了月事,阴桃花兴趣全无,气恼地瞪向我的小腹。
我浑身冷汗,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阴桃花瞥了我一眼,伸手将我拽起来:“你以为流着污秽,本尊就会放过你?”
他把我朝门边一甩,撞向了黑色的木门。
我透过门上的缝隙,看到了门背后的照壁,刻着大大的殷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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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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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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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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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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