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子,我家公子被那个老和尚锁在偏殿卧房里了。”
春芝见了常宴就说。
常宴稍一思索,“你们俩把沈醉弄出来,随后在马车里等我。”
“是。”
春芝和阿来撒丫子进了清音寺。
常宴拐入一个僻静的角落,马车就藏在这里。他翻开图纸,只见上面画着巨型的铁蒺藜和带着倒刺的箭头,他一眼看出来这箭头的厉害之处:锋利,尖锐,难以拔出。中者不死也会重伤。
还有长枪的枪头,枪头上也带着倒刺;其余的还有马掌、马鞍子、盾牌等等。
常宴把图纸和银票都放在马车里,换了一套利索的衣服,拿了弓箭,又去了寺门,避开人群,藏在古树之上,等着那三个北狄人出来。
这三个北狄人身上的银票和图纸都给了自己,他们熟悉南州的地貌,联系不到刘撼云和马春秋,也会收买其他大梨人替他们卖命,不如杀了他们。
不多时,三个北狄人出来了。他们并不避讳,三个人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走,招摇得很。
几个来上香的良家妇女挎着篮子,笑语盈盈地说话。一个北狄人伸手就摸人家的下巴,“小娘子,你好漂亮。哥哥请你吃酒。”
那几个妇女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惊叫。她们身后有男子跑过来,“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羞辱妇女。”
另一个北狄人哈哈大笑,“懦弱的大梨人,只会像狗一样咆哮罢了。呵呵。”
第一个北狄人搂住那个妇女的腰,“他是你男人?他算什么男人,我一手就能捏死十个他这样的。”
说完,用力推开那个妇女。
那个妇女被推倒在地上,男子赶紧扶她起来,两人怒视北狄人,却敢怒不敢言。
三个北狄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大梨人纷纷让路,不敢和他们作对。
常宴等着三人走了几十步远,拉弓,瞄准,连发三箭。
那三只箭簇势如破竹,如雷之声,如电之速,如光之轻盈,你追我赶射出。
流畅。
迅疾。
准确。
射入三人背心。
北狄三人立即扑倒在地,口吐鲜血,吭都没吭一声。
周围的老百姓纷纷四散逃走,“死人了,死人了。”
“不得了,快跑啊,快跑。”
“还是歪果仁,赶紧报官啊,报官。”
常宴跳下古树,趁乱跑到清音寺内,把弓箭藏好,这才出来去找沈醉。
沈醉本来睡得香甜,突然感到有人在脱他的衣袍,顿时惊醒,一看竟然是桑冲那张光头大脸蛋子,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小娘子醒了?老衲这就给小娘子送子。”
说完用力一撕,“刺啦”,沈醉的中衣被撕开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在大叫,声音响彻云霄“啊——”
沈醉是怒急而叫,桑冲是震惊而叫。
桑冲看着沈醉白花花的平胸,语无伦次:“你,你,竟是男儿?”
沈醉两手掩住胸膛,一跃而起站在床上,抬脚就踹,“我可去你娘的老秃驴。死秃驴,贼斯鸟,敢撕老子衣服。”
那桑冲本来是采花大盗出身,沈醉这两下子根本看不眼里,后退一步,“你是何人?竟敢在清音寺装神弄鬼!地窖里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他扭住沈醉,“快说。”
沈醉气的大叫:“谁他娘的知道?你这里死了人,怪老子?放开,放开。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丫的。敢非礼老子。”
桑冲哪里吃他这一套,一个巴掌扇过去。
沈醉被扇得口鼻流血,大怒,“常宴,你他娘的还不过来。”
卧房门被推开,春芝和阿来跑进来,一个拿了凳子冲过来,一个拿了茶壶扔过来。
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沈醉百忙之中掩住中衣,站在软塌上指挥,“打他人中,打,春芝,打,阿来,打打打。”
怎一个兴奋了得!
忽听殿外有人高喊:“方丈,方丈,那三个北狄人死了,被人杀了。”
一屋子人都愣住。
桑冲傻傻呆了一呆,嚎了一嗓子:“死了就死了,不关咱们的事。赶紧关上寺门,香客都撵出去,撵出去。”
“是。”
沈醉却听出来来人就是刚才那个知客,他还贪了自己一千两银票呢,自然不能放他走。
“知客,进来。哎哟,奴家,奴家想你了呀。”
春芝趁机拿了凳子往桑冲头上一砸,桑冲侧身躲过,双手来抓春芝。
春芝跳上软榻,“阿来,赶紧打,打,打。”
阿来在打架这方面不弱,人家可是在街头混过好几年的。他跟桑冲你来我往地对了好几招。
常宴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孩子脚步灵活,是个学功夫的好苗子,于是抱着膀子靠在门边欣赏了几眼。
沈醉护住胸口大骂:“常宴你个不安好心的。赶紧的,老子被打了,你看看,你看看老子的脸都肿了,鼻子都流血了。我告诉你,老子这次牺牲大了。”
常宴这才出手,长剑一挥,桑冲“啊呀”一声大叫,一只手臂已经被砍掉,半条断臂血淋淋地躺在地板上。
桑冲一看不好,不敢恋战,扭身就要冲出卧房。常宴再次出剑,白光闪过,桑冲两只腿上都是鲜血。
两只断脚飞向半空,撞在沈醉旁边的墙上,滑落在软塌上面,墙上留下来两行鲜血。
桑冲已经昏迷在地上,人事不知。
知客吓呆了,扭身也要跑,常宴甩手一剑,知客大腿中了一剑,鲜血淋漓而下,他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吓的,昏迷倒地不醒。
沈醉:“搜他身上,银票拿出来。”
春芝心领神会,往他怀里只一摸,摸出来一张银票。
常宴看了一眼昏迷的两个人,“撤。”
沈醉气的:“我衣服咋办?”
常宴带着春芝和阿来已经出了偏殿,“凉拌。”
沈醉:“……”
心里已经骂出来八百个骂人的句子。
寺内已经没人了。
都跑光了。
再不跑,衙门要来人了。
果不其然,几个人刚出了寺门,一大群衙役如狼似虎涌进寺门,“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www.xiumb.com
沈醉一溜烟钻入马车。
常宴赶着马车,“驾,驾。”
马车离开了。
沈醉在马车上找到常宴换下来的那套袍子换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顿时肚饿,“老常,老常,找个地方吃饭。”
“娘的,老子这次牺牲太大,让一个老秃驴给看了身子。呸呸,呸呸。必须美食才能驱除这晦气。”
春芝和阿来都笑得合不拢嘴。
春芝拿出来那个小箱子,看里面的东西,随后把那二千两的银票放进去,“阿来,今儿去哪儿吃?”
“就去醉春楼,南州最好吃的饭馆。”
沈醉让阿来和春芝先去醉春楼订个包间,他要先回去好好洗个澡。
回到小院,娇娇和月牙儿都在院子里。
看到沈醉黑着脸从马车上下来,常宴倒是笑眯眯的,“娇娇,阿来他们去醉春楼订了包间,等一下咱们去吃好吃的。”
娇娇从来都不反对好吃的,“好啊好啊。”
等了大半个时辰,沈醉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身雪白的袍子,就连靴子都是白底的,除了手中的折扇上有点儿颜色,身上其它地方都是白色的。
“看什么看?这样才干净。”
娇娇和月牙儿都乐不可支,看来已经听常宴听说了清音寺事件了。
沈醉老脸一红,“走,吃饭去。只有美食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领头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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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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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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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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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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