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比谢凛,她现在已经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薛昭和许野阔的安排上。
她内心里并不是很期待青风寨,真正提防的只有谢凛和云翎两人,想要的也只有父亲在自己的周密安排护送下安全下山就好。
至于青风寨和父亲之间的恩怨,她是想知道,但她也可以从中放弃,选择不去了解。
而如今如翠死了,也确实是赶巧了。
许倾蹲在地上,再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
她将尸体的袖子撸了起来,除了已经出现的尸斑之外,还有很多淤青和抓痕。
“死亡时间估计是在昨晚的前半夜。不过这些淤青和抓痕有新伤,也有旧伤。她这是与谁起过冲突吗?”许倾满怀疑惑的抬头问询谢凛对此的看法。
谢凛淡淡的说:“她不是被抢来的吗?估计是在南风寨这个地方融入不进去,整天想着跑,就被打了吧。”
许倾怎么听着谢凛话里有话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云翎和江玉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云翎出言询问,并觉得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验尸呢。”
许倾背着身子整理尸体的同时回怼:“你没见过的多了。”
云翎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江玉说:“我和云大小姐刚才一直守着现场,没被任何人破坏。你也就别那么大的怨气儿了。”
许倾直起了身子,反而问:“为我守的?死的是我什么人吗?我主管刑部还是我与南风交好?”
谢凛人躲在一侧,微微皱着眉头,示意江玉少说两句。
随后,谢凛对江玉说:“行了,你们都别说了。现在的情况是如翠死了,你把南风找来,让他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殿下的话,我刚才和云大小姐接触了一下南风。他最初发现如翠死了的时候是不屑一顾,但是后知后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正在发愁呢。不知道他为何转变如此之大。”m.xiumb.com
云翎接着江玉的话去说:“出了这样的事,南风有点发愁后悔。不知道该怎么跟青风寨交代了,毕竟如翠也是青风寨大当家宁老六的女儿呢。其实就是南风神经大条,不拘小节。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青风寨这是故意舍了自己女儿换来了一直争夺的路。不然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进了死对头的匪窝还不管不问的,是默许罢了。但现在如翠死了,这事儿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南风现在也怕青风寨来寻麻烦。”
云翎说着说着,与屋子里的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在同一瞬间,将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许倾身上。
“怎么?云大小姐现在还会对号入座了不成?难不成是觉得如翠像我?”许倾内心其实也有种这种感觉,随即瞥了谢凛一下,嘲讽道:“我不是如翠,王爷也不像南风。我是应该感谢王爷平时的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谢凛斜睨了她一眼:“你若再说起没完,本王也不介意对你挥起拳头。”
“是我先提的?”
许倾现在的个性,完全复刻于初识时候的谢凛。
以至于谢凛总有种似曾相识还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案子不大,但也得认真对待才行,谢凛言归正传:“宁如翠的死看似平平。如果要是让青风寨知道了宁如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保不齐要和南寨又起冲突。就怕到时候咱们被搅和进去,无法抽身。先把凶手找到,弄清楚来龙去脉。在真相大白之前,别走漏了风声就是了。”
“好,我们明白了。”江玉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许倾先与谢凛之前开口说:“你们去把南风找来。弄清楚死者身体上的伤是从何而来。我再去隔壁案发现场看看。”
“本王和你一起去。”
“好。那我先整理一下尸体,稍等。”
“嗯。”
许倾蹲下身子整理尸体,将要留下的东西全都归拢到了一处,尸体上盖好了一张布,她用余光扫了一下身旁。
好像此时没人注意到她。
许倾手疾眼快,将尸体的随身之物---一枚玉佩扯了下来,并揣在了袖子里
谢凛转过头去看许倾,随口问:“怎么样了,收拾好了吗?”
许倾难得对谢凛袒露笑容:“好了,咱们走吧。”
“走。”
这可能是谢凛与许倾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还是因为案子。
果不其然,只有案件才能让他们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与合作。
二人走后,结果又剩下了云翎和江玉两个人,江玉倒是觉得没什么,云翎孤独的站在原地有些心里不平衡,神色间带着不悦与落寞。
江玉多了一句嘴:“云大小姐,我家殿下和王妃一直都是这样,还请您能习惯。再说了,您就是去了,那案发现场您也帮不上什么忙。您为人处世练达通透,倒不如跟属下去问问话?”
云翎默不作声的转头也走了。
许倾再一次来到了案发现场,宁如翠的房中。
大片的血泊,即便尸体已经抬出去了,但依旧可以用肉眼模拟出尸体的位置以及被发现时候的状态。
“是想要爬出去,可是没来得及。”谢凛同样注视着现场,代替许倾,说出了她正想说出口的话。
“其实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死者在濒临死亡之前,都会有求救并试图逃离的行为,有时候不是意识的控制,可能是脑袋里的本能。不过这个案子真的很奇怪。首先是宁如翠的伤口,这个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还有更奇怪的一点……”
许倾对谢凛提出了疑问:“假如宁如翠是自杀的,倒是挺符合毫无防御性伤痕这一点,那匕首是怎么插进后背的呢?”
“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匕首扎进后背,只能是将匕首固定在某处,然后……”谢凛靠在墙边,身子使劲儿向后仰。
“你的意思是,将匕首固定在墙上,然后利用自身的重力靠上去?”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你之前发现如翠的伤口很精准的从后面插入心脏,还有试探性的刺伤痕迹。原因就是,这是如翠几次三番的摸索。”
“可找不到能够这样固定匕首的地方。”许倾面带疑惑的看向了房间各处,:“而且如果是他杀的话,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鞋印以及痕迹能够证明有人存在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许倾又说。
“是什么?”
“是你刚刚提醒到我了。就是死者的伤口。之前我没发现,但经过你这么一说,确实更加奇怪了。”
“哪方面奇怪?”
“插入的方式。”许倾示意着说:“如果是比如翠高的人,或者是比她矮的人从后面动手,匕首插入的方式,最终呈现在尸体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如翠的伤,是完全平直的,也就是说,确实有可能是王爷说的那种行为,她是刻意撞到了匕首上的。那么问题又来了,是什么固定了匕首呢?”
谢凛以最快的速度在房间各处巡视了一番。但还是没有找到与两人设想相匹配,可以作为一个机关完全固定匕首的位置。
许倾也和谢凛是同一种状态,两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谢凛的脚步停在了立在角落里的暗纹雕花的实木柜子。
柜子下面,残留着密集的滴状血迹,在这个位置有血,本就不寻常。
紧接着,谢凛伸出修长的手指,特意去摸了摸两块柜门相合之间不小的缝隙。
他的行为,让许倾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中。
她问:“王爷的猜测……是把匕首安置固定在了柜子门的夹缝中了?”
谢凛轻轻启唇:“不确定,可以试试。”他随手摸着黑色的柜门,粘在手指上的黑色不确定是什么……
有点像是血渍。
为了求证,他自然而然的将手伸到了许倾的鼻前,让她闻一闻。
两人的配合很默契,许倾闻过了之后点点头:“是血,没错。”
“本王这就让人去把匕首拿过来。”
“不用,我这就去取。”许倾不过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就去将匕首取了过来。
她开始按照谢凛之前的推测,先是将两扇柜门虚掩一些,在柜门的缝隙中插入匕首,下一步再关紧了柜门。
结果,发生了让许倾和谢凛两人目瞪口呆的情况。
明晃晃的匕首就这么简单的固定在了衣柜门的缝隙之间,完全吻合,且具有一定的强度,不容易掉落。
许倾用手握住了匕首,竟然摇晃不动。
“我再试试力道。”许倾不死心的去床边将枕头抱了过来。
谢凛问:“干什么?”
“我得确定一下,这匕首是不是就这么扎进了身体。”
说完后,许倾手里抱着枕头,牟足了劲儿去撞在了卡在衣柜缝隙间的匕首上。
谢凛神色紧张,是被她吓了一跳。
可那匕首看似固定的牢靠,却在许倾撞上去的那一刻,只听“泼灵”一声,顺着缝隙直接滑落了下来。
显然,这个机关不堪一击,而且……如翠后背的伤是很深的,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根本没办法用这个装置去了结自己。
就在许倾摊了摊手,无奈轻叹后,谢凛的眸光忽明忽暗,思虑片刻,又提出了个很大胆的猜想:“如果……里面本来就藏有人呢?”
谢凛的这句话,足以冲击了许倾原来固有的想法,她稍显惊愕的望着谢凛,眼中还带着不解,重复着他的话的同时也在仔细思考。
“还有人?王爷的意思是……里面有人把着?”
谢凛对此分析道:“如翠是被南风抢来的,如果她有想要回青风寨的心思也不奇怪。但在南风的眼皮子下,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所以结合她的心境,每天按这么个装置去效仿自杀来缓解内心,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许倾顺着思路想下去:“那也就是说,这个叫如翠的女人确实有想要自杀的倾向,结果没想到的是,那天的柜子里面藏了人,匕首也比以往要坚硬固实了太多太多,所以,就扎进去了。”
按照这个思路的话,确实能解释死者的伤口怪异的问题了。
是她自己撞在刀上去的,结果撞了好几下都没发现异常,最后被躲在了衣柜里面的人借此机会将她捅死了……
可许倾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离奇。
“假设衣柜里当时真藏了人,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借此机会杀如翠?”
“只有一种可能,如翠的这种行为,南寨是有人知晓的……”
谢凛说完后,两人面面相觑。
既然现在对案件的猜测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验证猜想的环节了。
许倾伸手拉开了柜子,发现柜子里面的容量惊人,即便是全是衣服,但藏进去一个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为此,许倾还特地的钻进去试了试……
“你小心点。”
许倾蹲在里面缩成了一团儿,里面黑乎乎的,她在里面拱来拱去,谢凛也看不出她在干什么。
“出来吧,可以了。”
“等会儿,里面好像有东西。”
许倾在里面磨蹭了半天,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里面太闷,许倾憋的喘不过气来,出来后连连深喘着。
谢凛定睛一看她手中的东西,二话不说的夺过来后,扔在了地上。
那是个小布人儿,上面扎满了针,还写着名字的小人儿。
“你干嘛!”
“晦气!”
许倾怎么也没想到谢凛会忌讳这种东西,转身又将小人捡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干什么的,王爷不用大惊小怪吧,这上面写的又不是您的名字。”
“这个东西在宫中,是严令禁止的。”
“我当然知道了。”许倾将东西再一次拿在手里,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顺便看清了上面的字:“王芝?这是谁?”
“不清楚。”谢凛对这种东西还是抵触规避的态度,不想多看一眼。
“会不会是巧合啊,这东西看着……怎么这么渗人呢?”许倾手里捏着浑身苍白色的人偶,上面的针扎的密密麻麻的,多摸一下都会扎手的样子。
她先把东西藏在了一个隐秘的位置,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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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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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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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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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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