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大勇的头颅呢?”江玉却问:“马大勇的头颅虽然找回来了,可是在芦苇荡寻尸的时候,最先丢的就是马大勇的头颅,既然后续要偷尸,何必先丢了头颅?”
“尸体被我们找到,是为了后续让马夫人去偷尸。凶手最开始拿走了头颅,也是为了激马夫人罢了。”谢凛轻描淡写的话似乎并未点明江玉心中的迷津。
见江玉眼中茫然,许倾以一种极其特别的方式去解释道,:“江玉,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花八千两,我就用咒术,把你的仇人咒死,下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那种。”
谢凛在一旁淡然以对,全当耳聋听不见两人的吵闹声。
“我凭什么信你啊?”江玉演的还挺真。
“就在几天之后,我怀里揣着你仇人被我砍掉的脑袋瓜子向你展示一番,并且告诉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把尸体偷出来,继续下咒我保证你的仇人永无六道轮回之可能,这个时候,你会不会信?”
“我明白了!”被许倾这么一解释,江玉豁然开朗,:“凶手将头颅捡走,命令神婆展示给马夫人看,让马夫人更加信服咒术的厉害之处,从而再让她去偷尸进行下一轮诅咒。”
“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着这个马夫人醒来了。”谢凛随性的伸展了下腰身,明显能看出他的疲累不已。
“我瞧着吓得不轻呢,不确定醒过来是什么样儿,她该不会是目睹了杀人现场了吧?竟然被吓成了这副模样。”许倾嘴里念叨着。xǐυmь.℃òm
说实在的,许倾心里也没指着马夫人能有什么大的用处,能被凶手设的局蒙骗至此,得是个什么样的傻女人?
江玉这便去查看马夫人的状态,看看有没有苏醒的可能。
夜晚,衙门里不算明亮,此时就只有谢凛和许倾两个人,许倾累了一天,这会儿直打哈欠。
“你家住哪?天色已晚,不如本王送你回去?”谢凛主动的提议倒让许倾有些警惕。
“多谢王爷厚爱。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可以跟进的地方,不着急。”
许倾心里想着,他本就怀疑自己身份,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那这场逃婚不就白忙活了?
万一哪天……
两人相坐并不远,在无尽的沉默中各怀鬼胎,气氛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你确定没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吗?”
“……”
许倾愕然,实在是没话可说。
她就是再傻,也听得出谢凛的话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许倾本来就是个精明的人。
短短一天的时间,许倾就将这个夫君品得通透了。
他心思阴沉,旁人难以琢磨。
如若真想逼她承认身份,大可以强硬一些。何必这么一次次的试探呢?
谢凛本就讨厌这桩婚事,许倾根本不知道他是否会借此机会对自己赶尽杀绝。
所以,许倾的策略是以不变应万变,打死也不能承认。
许倾佯装出来的茫然已经被谢凛所察觉,谢凛突然轻笑了下,二人随之四目相望,他眼角带着些许难得的笑意:“本王倒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二人之间的那种别样的气氛,足以让许倾感受到窒息。
此刻,许倾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砰砰直跳。
“王爷请讲……”
“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
谢凛的话锋一转,差点闪了许倾的腰……
许倾在飞速的为自己进行心理重建,不禁心里吐槽:“我还以为他多有种呢……结果就这?”
许倾正了正身子,说道:“回王爷的话,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一个很了解马大勇的人,甚至于一定程度上参与进了他的颓废生活……”
许倾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美目圆睁着,仿佛就在这一刻,数以万计的可能性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凝结为了一个。
谢凛俊目轻眯:“你怎么了?有问题?”
“王爷,我好像是知道了三名被害人的共同点了。”
“嗯?”
“赋闲在家的农妇,卖身换钱的江柳儿,游手好闲的马大勇。现在看来,这不光只是作案手法的在层层递进。凶手在选择死者身份上也有很大的趋向性。他极其的厌恶这些拥有健康身体却自甘堕落,无所作为的人并且视这些人为蛀虫,杀之。”
“当一个扭曲的人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所在,必然会憎恶嫉妒他人拥有,却不愿珍惜者。赋闲在家的农妇虽然牵强,但如果是凶手的第一案,倒也说得过去。得手之后,歪曲的心思在肆意疯长,甚至想要昭告天下此类罪人的下场都是他的杰作。”
谢凛依据着许倾这个思路去分析着,头脑中对于这个案子,逐渐清明,言道:“凶手的行凶与他的遭遇息息相关,现在已知的是,他用皇宫中的酷刑在惩罚他认为虚度年华光阴的人,且这个人一直都围绕在马大勇的身边,对他的生活有所了解,设下一个又一个的谜团。那如果将这件事反向推论,凶手的执念与经历,会不会是因为酷刑而造成了身体的缺陷,才让他逐渐扭曲,对于特定的人群有了强烈的仇恨?”
“王爷,很有可能。”
谢凛的手指反复的轻敲着桌面,微微仰起了头来,思考之余,又不由得轻叹着:“马大勇身边的人,无外乎两种。嫖客,赌徒,看似简单,即便加上身体有缺陷这一点,实际上排查起来需要太多的时间。”
“王爷,依我之拙见,能否在宫中查一查受过刑罚的人呢?”
“宫中的刑罚多得很,不知道凶手受的是哪一种,更不知道时间,查起来更是大海捞针。”
谢凛的言谈神色间,何止是忧愁。
许倾站在一旁默默不语。从两人早上的初遇,再到现在的无力,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谢凛一再想要追逐真相的一颗心在渐渐陨落,颓然。
为了自由,许倾自私的选择了逃婚,她父亲尚且用替身摆平了一切,哪怕是自己被谢凛怀疑,也无所畏惧。
可是谢凛对于这桩婚事的抗拒,除了逃婚办案,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不想娶,她也不想嫁。但谢凛却需要承担所有的一切……
案子若破了,他才能有自己的一番说辞去交代逃婚这件错事。
许倾的眸光黯淡,想了半天后,对谢凛说:“王爷,我有个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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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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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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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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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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