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知道您是饿了的。”
“你还真别说,和谢凛东奔西跑了一天,连顿饭也没吃上。正应了那句话,跟着谢凛混,三天饿九顿。”
许倾吃得投入,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那个步伐轻缓胜于无,俊逸的英姿已经一步步的从背后靠近。
露珠不敢说话,纵使挤眉弄眼,可专心干饭的许倾注意不到啊。
谢凛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故意将声音弄得跟似鬼魅般渗人:“大宝儿,吃饭呢?”
“妈呀!”许倾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屏息却掩盖不住心惊肉跳。
谢凛注视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他轻轻挑了挑眉,在话还没问出口之前就已经期待着许倾的回答。
“谁饿你九顿了?”
“嘿嘿,我胡说八道呢,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计较啊。”
“看得出来,本王的王妃是少吃一顿都不行呢,是本王这个做夫君的疏忽。”谢凛像模像样的坐了下来,并邀请一旁的许倾:“你也坐啊。”
许倾慢慢的坐了回去,不禁埋怨道:“你说你进来也不吭个声,跟幽灵似的。”
“弄出些动静来的话,不就听不到你对我的夸赞了吗?”
“你看你,就算是身为你的部下,说上司两句坏话不也正常的么?”
谢凛抓住了她的手,令许倾猝不及防,并深情道:“你不是我的部下,你是我的妻子。”
许倾听得浑身发麻……身子略微向后倾,以便离得他远点。
他忙了这么晚才回来,自己不好生休息,倒是来她这里含情脉脉了,这该不会是来自荐枕席的吧?
“我能继续吃饭吗,饿着呢。”许倾勉强提议道。
谢凛点了点头:“吃吧。”
随后,谢凛又对露珠说:“再添一副碗筷。”
“是。”
“你在这儿吃?”许倾一边吃着饭,一边询问他,:“你那边没准备饭菜吗?”
“自己一个人吃着无聊,就来找你了。而且我才刚回来,浑身上下累得很。”
“怎么样啊,你将周富的父母扣下了?”
“嗯。”谢凛优雅的拿起了筷子,边夹菜边说:“他们两人估计是肯定有问题的。表现得已经有些慌了。”
许倾认同的点了点头,继续投入到了认真吃饭的状态,吃得那叫一个香。
这期间,还不忘和谢凛说:“其实,我回来之后想了很久。我有一个假设,可以解释当下的疑点。”
“什么假设,说来听听。”
“如果……周富本来就不是那对夫妻的亲生儿子呢?”
许倾此话一出,谢凛当即愣住,满眼惊异的注视着许倾,不禁问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想法呢?”
许倾放下了自己的碗筷,一脸认真的对谢凛说:“假设周富是被抱来的孩子,而非亲生子。夫妻二人嫌弃这个孩子是个傻子,是情理之中。他们记错了周富的年龄,这点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从这个孩子来到了他们身边迄今为止,正好是十年而已。孩子太小的时候,是太能看得出来头脑问题的。”
“那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抱来的?捡的?收养?”
“这些方式都不太符合周富的父母在提及官府的反应。我猜测并非收养,而是买卖。”
谢凛逐渐了解了许倾所分析问题的方向,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说:“如果是和贩卖儿童有关联的话,这对夫妻在周富不见踪迹了之后,选择吃哑巴亏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而且,他们不仅选择了息事宁人。还在我们问询他们是否报官之后,情急之下选择了撒谎,告知咱们已经报过官了,他们俩撒的这个谎,是完完全全的心虚表现。既不敢去报,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没报官。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是又怕又藏,生怕让我们怀疑这孩子并非亲生而与他们没关系。”
“照比周富的死亡,他们买卖儿童的罪,才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不是吗?”
许倾大胆的猜想下,总是有近在眼前的现实情况作为支撑。
最怕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谢凛沉吟片刻后,已经完全接受了她的猜想:“那么现在还有一件事,就是凶手是站在了何种角度选择杀害了周富这个被拐卖而来的孩子呢?”
“这个……我也还不太确定。如果我猜测是真,我想一定和贩卖儿童这件事有关系。毕竟在周富的身上,不会有其他更加繁琐复杂的事情。他的父母已经养育了他十年之久,嫌弃他傻是真的,但也不可能选择杀害他?”
“看起来,明天还是要从周富的父母下手。”谢凛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对此,许倾似有担忧,:“可是……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的话,恐怕不太好查。”
谢凛对此笃定:“即便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周富还是会被杀,证明这件事也一定有机会浮出水面。贩卖儿童这种事,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只是这种事有些难查倒是真的。”
“为何?”许倾不解的问。
“和拐卖不同的是,这种贩卖儿童的事情,往往都是孩子的生身父母因为某些原因自愿将孩子卖给人贩子,以获得银两,人贩子再卖给需要孩子的家庭,其实和贩卖奴隶的是一伙人,这种形式下,双方都是自愿的,也不会有什么冲突。查起来的话,自然会缺少突破口。”
“原来如此。”
许倾已经把自己的这么长时间的思考成果告知了谢凛,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刑部的了。
她已经吃饱了,没有再继续吃下去的想法,撂下筷子看着谢凛。
“不吃了?只吃那么一点吗?”谢凛倒还觉得她吃得少了。
“饱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在这儿,所以不好意思吃了吧?”谢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多能吃我又不是不知道,别控制了。”
“我女孩子家家,需要点形象怎么了?”
“可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啊。”
桌子下,许倾用力踩了谢凛一脚,这是谢凛顶嘴的代价。
吃完了饭后,许倾跟谢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最尴尬的时刻即将来临。
谢凛最先反应过来,自然而然的摸索着自己的腰带,试图解下来。
许倾瞧着情况不对啊……
她赶紧阻止道:“王爷且慢。”
谢凛俊眸轻抬,满目疑惑:“怎么了?”
“王爷是吃多了……还是说……”许倾这话说出来之后,真想一嘴巴抽死自己。
谢凛将话说得理所应当:“吃饱了饭,累了一天,当然是早些歇下了,明早还要早起呢。”
谢凛说罢,起身走到了床边,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宽大的衣袍慢慢的散开,遮蔽住了原本有型的身材。
许倾见状不对,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急忙拿起了他褪下的腰带,重新围在了谢凛的腰上。m.xiumb.com
她不仅要帮他围上,而且还要围得紧紧的,谢凛的小腰被她勒的要比以往还要细上几分。
谢凛就这么讶异的看着许倾,说道:“你再用力,我的腰都要被你勒断了。”
“王爷赶紧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这是不想留我?赶我走吗?”
“你总不能平白无故睡在我这儿啊?”
“什么叫平白无故啊?夫妻二人睡在一起难道不对吗?”
“那是普通且正常的夫妻。”许倾小手不断戳着谢凛的胸口,一再提醒他:“别忘了你现在还在考察阶段。”
“你不需要各个方面都考察一下吗?”谢凛的死皮赖脸实在难缠。
奈何许倾不给他这个机会,:“呵呵,不用了,这方面确实不用。”
谢凛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还坐了下去。
许倾又说:“你听过有人考试睡在考场的吗?这合理吗?”
“反正我不走了。”
“你!”许倾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肯定不碰你,还不行吗?”
“你还想碰我啊?”许倾恍然间顿悟了,男人就是男人……
“我就是强调一下。”
哪怕谢凛再三解释,许倾也不相信谢凛那颗时刻想要吞掉自己的心。
见他真的不打算走,许倾便说:“既然王爷您真的铁了心打算住在此处,我也不好拦着。”
许倾从床里面掏出来一床被褥,铺在了地上:“你睡地上。”
“行……行……”
谢凛明明气得咬牙切齿还不敢发脾气。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休息吧。”
许倾安然的躺了下去,对于将谢凛安排在地上睡觉这件事似乎没有半点的怜惜之意。
谢凛自是心有不甘,毕竟自己努力了这么半天就换来了睡在地上的结果,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可又能怎么办,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
谢凛闷闷不乐的躺在了地上,两人熄了灯,准备休息了。
那么大的一张床,偏偏就是不让他上去睡。
许倾像是防贼一样,故意睡在外侧,里面空了那么大一块地方。
睡前,许倾还不忘对他提醒:“你守点规矩啊。”
“放心,我这个人归根结底,也还是正人君子。你所防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那就好。”
然而,躺在地上舒不舒服只有谢凛自己知道。
对于谢凛来说,这无非是一种兼具身心的摧残。
谢凛是悔啊!
早知道睡在地上,还不如直接回自己寝殿了。现在倒好,骑虎难下。走也不是,不走还难受。
深更半夜。
谢凛也不知道许倾是否睡下了,反正睡在床上的她是没什么动静。
他开始唉声叹气,身子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并且动静很大。在漫长的夜里,许倾成功的因为谢凛的叹息声而坐起了身子。
“你干嘛呢?不舒服啊?”许倾明知故问。
见她有了动静,谢凛反倒是安静了许多,沉着声音:“没有。”
“那你怎么总是动来动去的?我都听见动静了。”
“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奈何实在是身体状况所致。我自幼熟练骑射,多次跟随着父皇出征讨伐,军中之事也多有参与其中。这些年来留了点儿病,受凉时常腰疼得厉害,特别是地上寒气涌起,所以感觉有点不舒服。”
许倾一本正经的听着谢凛是怎么把算盘打在她的脸上的,而后缓缓道:“现在是夏天,哪里来的寒气?”
“夏天,正是地下寒气汇聚的时候。”
“那就不用多说了。”许倾一下子坐起了身子,态度甚是爽快,让谢凛一度以为有了转机!
许倾却果断道:“腰都坏了,更不要你了。话不多说,明天早上直接和离吧。”
说完又再躺了下。
谢凛一听这话不对,马上改口:“我瞎编的。”
“不信。”
“我胡说的。”谢凛为自己适得其反的付出了代价。
“反正我当真了。”
“可睡在地上真的很凉,我今天没着凉,明天也会着凉,到时候腰就真坏了。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中看不中用吧?”谢凛这算是最大程度上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还想天天睡在地上?”
谢凛伸出手来,在黑暗中轻轻握住了她的胳膊,气息平缓,含情脉脉的说:“你要是一天不接受我,我就只好多睡在地上一天了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很讨厌我,可我不能眼睁睁的坐以待毙嘛……”
“你少在这儿装可怜,我可不吃你这套。地上小白花,床上大灰狼。”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的本意也不是让你不高兴。”
说完后,谢凛还给自己扯了扯被子。
说来也怪,刚才说什么都不睡,现在倒是能睡得安稳了?
许倾以前就觉得谢凛他会茶艺,以为他改了,结果现在变本加厉,倒真让她长了见识。
她索性倚靠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睡得安然的谢凛,邀请道:“宝贝儿,要不你别装了,我听不下去了。”
谢凛盖着被,翻了个身也没反应。
许倾又说:“你要是不上来,我可就当你今天这出儿白弄了啊。反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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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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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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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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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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