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进了屋子轻声叫了一句,看了一眼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他爸,眉宇间忍不住闪过一丝失望。
本来,今天的事情他还想跟自己父亲说说,可是进了屋子,却是连半个字也不想说。
以前,他爸妈都不待见他和老三,他们这难兄难弟的也都习惯了。
可现在,他妈是真把他们放心里头了。
他爸呢,是真把他们兄弟当外人了。
可真是应了那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刘光福的这个心啊,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
“走,咱们里屋说话。”
光福他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了看炕上躺着的老爷们,撇撇嘴,也不想说话。
老话说的好,儿大避母。
这眼瞅着院子里人都睡了,刘光福也知道他妈不懂轧钢厂的这些弯弯绕,当即摆摆手:
“妈,没事儿,我就是来看一眼,不早了,您睡吧。”
光福他妈也反应过来了,当即笑道:
“哎呀,妈真是老糊涂了,你明儿还要上班呢,早点睡吧。”
刘光福点点头,转身出屋子,往前院睡觉去了。
再没看他爸一眼。
第二天中午,关于易忠海的事情就传开了。
几个车间的工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易忠海和自己的几个徒弟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保卫科的还在调查举报信上的事情,但凡牵涉到这些事情的,一个也没放过。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就闹得几个车间人心惶惶,众说纷纭。
几个车间主任碰了个头,简单商量了几句,又去各自车间开了个会稳定人心,但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xiumb.com
毕竟,大家的生活太无趣了,能有这么个热闹的事情,自然翻来覆去的说。
当然,还有一些受过易忠海等人“迫害”的工人,也是刻意传播,不想让事情被压下去。
许强从食堂吃完饭出来,正想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呢,就被傻柱一把拉到旁边去了。
“强子。”
许强一见是傻柱拉着自己,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摆手笑道:
“柱子哥,你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傻柱却是不相信,见周围还有几个食堂的员工在那儿趴着耳朵听,干脆拉着许强进了食堂后面的储物室。
储物室不大,放的都是食堂当天要用的食材、调料,里面专门腾出一处地方,摆了张单人床,让傻柱这个组长休息。
傻柱拉着许强进了储物间,在单人床上坐下,这才小声说:
“哎,兄弟,这下子你可以放心说了,一大爷那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啊,就是有人写举报信,保卫科正常调查而已。”
许强知道傻柱这大嘴巴,他要是知道了,估计院子里人就全都知道了了。
所以,他被傻柱拉住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不管傻柱怎么问,他就是不松口。
“我问的是,那举报信是谁写的你知道不?”
“一大爷可是厂里的八级工,一般工人谁敢举报他啊?”
“他那些徒弟,虽然心里头不待见他,但面子上还是耍的不错。”
“尤其是一大爷当上副主任之后,说话的分量重了,那些徒弟也都上赶着来巴结他了。”
许强摇摇头:“哎吆,哥哥你还不知道我吗,这段时间运输队那头也挺闹心的,我哪有时间掺和这些事情?”
傻柱见他这样,以为他是真不知道,也不再追着问这个,只是摇摇头:
“哎吆,你说这一大爷也是,自从升了副主任,说话做事都不比以前。”
“这会儿也不知道得罪了谁,保卫科的这一调查,他那副主任估计保不住了。”
许强跟着附和了几句,但也没多说什么。
下午上班,唐科长手里拿着几份资料又来找许强。
许强一见他手里又拿着资料,就笑着问:
“怎么,又有人举报我们院子里人了?”
唐科长却是没有一点说笑的心思,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许强:
“那个事情有点儿眉目了,不过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
许强接过资料一看,发现说的是丁永旺打零工那个事情。
“我的人在那儿干了一个星期了,发现搬的东西不一样,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他们也遇到过几次钢铁,不过都是些废料,没什么价值。”
“但是,他们说总感觉那地方不对劲。”
“而且,对方似乎有点着急,这几天招的零工明显多了,院子里满满当当堆的全是箱子。”
许强听的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唐科长拿着资料过来找自己的意思,丁永旺是自己带到他面前的。
在唐科长看来,这就代表着他也掺和进来了,所以有进展了,自然也要过来跟他说一声。
不过,这就代表着,遇到困难了,需要许强的时候他就要出手。
“那些人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许强也没拒绝唐科长的这份好意,没把事情往外面推。
唐科长点点头:“张罗这个事情的胡老大,在附近几个鸽儿市都有生意,算是有点能量。”
“搬东西的那个院子也是这个胡老大名下的。手下的几个人我们也摸了个七七八八,都已经在掌控中。”
“但是,这个胡老大身后应该还有人,我们到现在也摸不到,很神秘。”
许强点点头,又看了看手里的这些资料问:
“跟我们轧钢厂有关系吗?”
唐科长叹了口气:“关系肯定是有的,但是有多大现在还无法确定。”
许强也不说话了。
“我这边没太大的进展,想找你看能不能用其他渠道打听打听。”
唐科长知道,许强手底下有个道上混的,很有能耐。
许强点点头:“成,我晚回去问问,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下午下班,许强没有直接回家,骑着自行车去找于建东。
于建东这几天没什么事情,这会儿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忙活着。
手里头正拿着个斧子在砍木头,见许强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来:
“许领导,您怎么过来了?有事儿让于莉那丫头招呼一声就成。”
许强笑了笑,跟着于振东进了屋子,上了炕,围着炕桌坐下。
他媳妇也赶紧拿了杯子,给许强泡了茶。
“多谢嫂子。”
许强客气的道了声谢,余梦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站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许强看出她有些尴尬,当即说道:
“嫂子,您忙吧,我跟老于说几句话就完事儿。”
余梦妮这才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老于,有个叫胡老大的,你听说过没有?”
等余梦妮出了屋子,许强也没跟于振东客气,当即说明来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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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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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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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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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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