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从裤兜掏出一个信封塞到老梁手里:
“这里头有一百块钱你先拿着用,不够了再说,到了医院可不能省钱。”
老梁摸着手里的信封,听着许强的话,眼眶一红,差点流出眼泪来。
他媳妇这病来的太快,昨天晚上送到医院的时候人看着都不行了。
后来抢救了一夜,大夫说要做手术让他去筹钱,等交完费用就开始做手术。
可是,做个手术加上平常住院什么的,里里外外下来得一百二三。
他今早把能借钱的亲戚兄弟都跑了一个遍,数老于给的最多,也就二十块钱。
零零总总加上他自己的一点积蓄,这会儿也就凑了个五十几块钱,可这些事情又不能让媳妇知道,一早上憋的他难受的厉害。
没想到,许强一来就给他送了一百块钱。
这一百钱,说是他媳妇的救命钱,没有一点问题。
于建东见老梁这样子,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好好照顾嫂子,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许领导正好碰上一个老同学。”
“说是有病房了,给你媳妇换个宽敞一些的,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照顾媳妇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事。”ωωω.χΙυΜЬ.Cǒm
老梁一听还给换病房,顿时就绷不住了,挺大个老爷们眼眶中多了几分湿润,只是不停的点头,朝着许强道谢:
“许领导,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老梁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您招呼一声,我老梁肯定没二话。”
许强笑了笑,又跟老梁说了几句,就带着于建东出了医院去找癞痢头。
这一路上,老于的心情都非常好。
他之所以在许强面前说老梁媳妇生病这个事情,并且还把老梁跟自己借钱的事情说了,其实就是想看看许强的态度。
如果许强只是单纯了问候几句,或者买点东西来医院看一眼,那他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底肯定会有其他想法。
但是,没想到许领导是个敞亮人,不但来医院看了老梁媳妇,还直接给了一百块钱。并且还说了,钱不够了再说。
他和老梁都是给许强办事的,许强今天对待老梁的态度,就是明天对待他的态度。
今天在医院的种种,他全都看在眼里,能不高兴吗?
而且老梁媳妇换病房这个事情,也让他认识到许强人脉的强大。
他媳妇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来人民医院住过院,当时挤的实在不行,白天就不用说了,主要是晚上也睡不好。
他也想找人给换个病房,最后找了一圈人事情没办成,钱倒是花了不少。
但是同样的事情,对于许领导来说就是一句话。
甚至,许领导都没有主动开口,人家护士就帮着给换了。
这意味着什么?
那位护士和许领导的关系,就算不是对方上赶着,也必定是平等的,不是许领导求着人家的。
这年头能在人民医院当上护士的,家里头关系肯定不差。人家能主动跟许领导结交,单单这一点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两人出了医院,于建东带着许强七拐八绕了半个小时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子。
院子一共三间屋子,住着两户人家,许强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在院子里玩。
于建东敲开其中一户的门,里头出来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看着有一米八,但是人很瘦,皮包骨头的那种瘦。
见于建东来了,咧嘴笑道:“于老大,您来了?”
于建东笑着点点头,扭头给许强介绍:“这是胡子,平常一起干活的兄弟。”
“胡子,这位是许领导。”
胡子一听许领导这三字,眼睛顿时一亮,点头哈腰的伸手跟许强握手:
“许领导您好您好。”
许强也笑着跟对方握了握手,胡子一见领导不嫌弃他,还跟他握手,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
跟着于老大的这些人都知道,于老大去年抱上了一条大腿,替那位领导办事。
而且,去年他们的几个大活儿据说都是这位领导给介绍的,尤其是菜市场那工程。
要是没有那位领导开口,根本轮不到他们。
两人被胡子请进了屋子,许强四下看了一眼,屋子也就二十来平米,东西塞的满满当当的,炕上还躺着一个女孩子,六七岁的样子,面黄肌瘦,头发稀疏,看样子正在睡觉。
胡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许强:
“许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直就这样子,病恹恹的三天两头的起不来。”
许强摆摆手:“没事儿。”
屋子后面蹲着一个肤色黝黑,颧骨凸出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胡子的媳妇,见屋子里进来人赶紧起身招呼。
于建东笑着跟那女人打了声招呼,拉着胡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胡子立刻点头,带着许强和于老大出了门。
癞痢头被关在隔壁的小屋子,统共十来平米,连个窗户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胡子先进去点了煤油灯,里面这才亮起来。
癞痢头这会儿正蜷缩在地上,见着一点光亮终于精神了几分,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抬起头朝三人看过来。
于建东拉了拉胡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胡子点点头出去了。
“许领导,有什么要问的您就问吧,我把您给的包子给胡子家放几个,好歹让炕上那孩子吃一个,要不然……”
于建东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许强已经听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点点头等于老大出门了这才看向癞痢头:
“说说吧,谁让你给钱大运和季三明钱的?”
癞痢头一听许强这么问,脸颊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深深看了许强一眼,嘴唇动了动,不过一个字也没说。
许强咧嘴一笑:“我这个人没多少耐心,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儿说,那就去市局说。”
癞痢头一听“市局”两个字,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惊恐,像他这样家里头没钱、没关系的,进了市局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开口说话:
“你别诈我,不过就是一百块钱的事情,怎么可能惊动市局?”
许强点点头:“不错,还有点常识,知道一百块钱的事情惊动不了市局。”
“不过,你给了他们钱之后就一直猫在乡下没出来吧?钱大运和季三明这次送往津门饮料厂的那批物资价值八千多块钱。”
“同行的五人,十二个人受了伤,三个轻伤,九个重伤,另外三个死了。”
“尤其是钱大运和季三明,被人用刀子捅进心脏,一刀毙命。”
“三条人命加上八千多块钱的物资,我要是你的话,这会儿肯定手脚并用的往篱笆子里爬。”
癞痢头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满脸的惊讶,显然并不知道钱大运和季三明他们这一次送往津门的物资竟然这么值钱。
不过,慢慢的,他脸上的惊讶就变成了浓浓的惊恐。
三条人命。
钱大运和季三明两个知情人都死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
癞痢头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太清楚八千多块钱的物资意味着什么,更清楚三条人命的分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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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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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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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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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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