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余昶鹭快步走到许安诺的面前,低头看她:“回去有没有睡一觉,缓一缓?”
许安诺笑着点头:“洗了个澡,睡了一觉,看,我还给您带了饭呢。”
“您肯定饿坏了吧,赶紧先吃点东西。”
吴余昶鹭见许安诺神色坦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接过许安诺手里提着的东西来到一旁的桌子面前,自己动手一一摆出来。
他做这些的时候,许安诺就站在床边检查胡月雅的情况。
“你妈怎么样?什么时候才会醒?”吴余昶鹭见状又问。
“脉象看着没事儿,最迟明天上午应该也就醒了。”许安诺将胡月雅的手放回原位,笑着开口。
吴余昶鹭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们在屋里吃过了是不是?那我就不管你们了,你们先坐会儿,我吃饭。”
“好的,爸。”许安诺应了。
吴余昶鹭吃饭的时候,许安诺问傅承安:“阿承,你要不要回派出所看看?事情毕竟还没有完全结束,你忽然全部甩手也不太好吧?”
“妈这儿你不用担心,有我和爸在呢,不会有事儿的。”
吴余昶鹭也跟着说:“公事重要,你自己忙你的去,这儿有我们呢,用不上你。”
傅承安想了想,轻轻点头:“好,那我就先过去派出所,夜里就不过来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带早饭。”
“去吧去吧,不用操心我们,我们自己买就行。”吴余昶鹭摆手。
傅承安:“……”
总觉得他的老丈人看他不顺眼,随时都想将他给赶走。
“走吧,我送你出去,爸,你吃饭慢点,对胃好,碗筷等我回来收就行。”许安诺冲着吴余昶鹭喊了一声,就推着傅承安往外走。
等许安诺再回来的时候,吴余昶鹭不但已经吃完了饭,碗筷都洗好了。
“不是喊您慢点吃,您这么狼吞虎咽的,对肠胃不好。”许安诺嗔怪着:“还有,那个碗筷不是让您留着让我洗么?你弄那么快做什么。”
“都习惯了,以前这些活儿都是我自己干,哪能认回你了就可劲儿的欺负你,让你全都包了?”
吴余昶鹭说着又道:“安诺你过来坐,爸爸有事情要问你。”
许安诺来到吴余昶鹭身边坐下,笑着道:“我正巧也有事情要跟您说,我猜您要和我说的事情,跟我想和您谈的事情,是同一件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吴学义。”
话音出来,许安诺和吴余昶鹭同时笑了。
许安诺在秦荷花面前喊出吴学义的名字,除了试探秦荷花之外,也有试探吴余昶鹭的意思。
试探吴余昶鹭到底是不是真如她认知里所知道的那种,对吴学义的所作所为和立场完全不清楚。
“安诺,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怀疑秦荷花手里的枪和手榴弹是吴学义给的?”
“吴学义回京扎根多年,他跟我一样,也就在海边渔村跟秦荷花有过数面之缘,为什么你会怀疑他们两个有所勾连?”吴余昶鹭主动问。
许安诺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和吴学义的关系如何?”
“还有,我记得我婆婆说过,您的姓氏之所以如此特殊,是因为父母早早双亡,继承了两家之姓,为何您还会有一个弟弟?”
这个问题困扰许安诺蛮久了,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如今她想听吴余昶鹭亲口解答。
“吴学义不是我的亲生弟弟,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吴余昶鹭一开口,就给了许安诺一个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答案。
“当初我父母在战争之时双双出事,但其实只找到了我生母的尸体,并没有找到我生父的,只是因为他们素来同行,我母亲死了,大家也就认为我父亲也死了。”
“后来过了些年,我生父带着吴学义找到了我们,说他当初被炸弹炸伤,被人给救了,他醒来后失忆了,一无所知的他就和救了他的寡妇重组了一个家庭。”
“吴学义就是他们两个生的孩子。”
“这事儿外界知情的人少,有限的那么几个,也都不会乱说。而且这些年下来,他们老一辈的人大多数都走了,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跟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因为并非同父同母,加上我们两个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关系不算特别亲密。”
“不过吴家到我们这一脉也就我和他两兄弟最亲,其他人都是些旁支,不拖后腿就算不错了,所以我们一直都是互相扶持的,关系也不算差。”
“原来如此。”许安诺闻言不由得若有所思的点头。
如果是这样,她就能够理解她妈为什么要隐瞒吴学义当初算计了她爸的事儿了。
两人本就是异母兄弟,平时能够互相扶持是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冲突。
如果让吴余昶鹭知道,吴学义竟然算计他,想把他送到秦荷花的床上去,那吴余昶鹭肯定会和吴学义撕破脸,不会再和吴学义联手了。
如果这样,那吴余昶鹭就没有什么亲人帮扶,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中国自古以来,大家族的思想观念都比较强,亲人之间互相帮助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虽然吴学义和吴余昶鹭同父异母,可到底是兄弟,相比起其他更远的亲缘关系来看,他们确实是关系最亲的两个人了。
如果他们兄弟俩都不互相帮扶,那些旁系就更别说了,只会想要踩着他们的脑袋谋取利益往上爬。
“爸,您还记得您当初和我妈的第一次是怎么回事吗?”许安诺问。
吴余昶鹭闻言先是轻怔,旋即老脸一红:“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和吴学义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当初您是和吴学义喝完酒之后,醉酒了,然后才和我妈发生的关系吧?”
“是这样没错。”吴余昶鹭点头:“打那之后,我就再没敢和人那么喝酒了,就怕自己酒量浅,喝醉了被人卖掉都不知道。”
“那您真的是酒量浅吗?您还记得您当初喝了多少醉倒的吗?”许安诺反问。wWW.ΧìǔΜЬ.CǒΜ
吴余昶鹭轻怔,旋即仔细思索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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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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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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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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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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