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啥?
自己作风不正,还想污蔑人?
你还想找派出所?我们才要找派出所呢!”
她看着后头探头张望的人,咬咬唇,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没干啥,不就是跟他多说了两句话吗?
你咋就记恨上我了?再说,今天我是想跟你道歉来着。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咋一张嘴就污蔑,还拿开水泼我?
我在市医院做护士,毁了脸,还咋见人?”
丁娟眼珠子一转,拍了把大腿跟着哭起来。
“我可怜的妹子哦,身为护士好心照顾病人。
却被林同志误会看上她男人了,在市医院处处挑拨,害我妹子背处分不说。
我妹子心情不好,来我这散散心。
却被林同志误会,是来找她男人的。
昨儿个就骂了一顿,今儿个咱们来道歉,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
我妹子清清白白的,以后咋见人啊?”
后头排队的同志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见两个女同志莫名其妙被林苒浇了一瓢开水。
又哭的这么伤心,看着也不是滋味。
“那啥,林同志,有啥话好好说。”琇書網
“你看,人家找上门跟你道歉,要不就算了吧!”
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丁敏和丁娟得意的笑了笑。
闹吧,最好把林苒闹发火。
到时候,她们再添一把油,林苒这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万一林苒不发火,她们也会借口吃了林苒做的东西闹肚子。
指认林苒故意害她们,不管是哪个法子,都叫林苒不好脱身。
哼,今儿个来这一趟,可都是她们两姐妹提前计划好的。
今儿个把林苒折腾够呛,消息再传到萧厉耳朵里。
他肯定会厌恶林苒,到时候丁敏再适时出现,表现得温柔又懂事。
两人这婚,不就离定了?
两姐妹捂着脸,肩头一耸一耸,看着像是在哭,其实在偷笑。
张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也知道这两个女同志是上门找事的。
眼见这些人要和稀泥,他皱眉就要上前。
“我说你们……”
林苒一把拦住他,阻止了他剩下的话。
眼睛颤了颤,嘴唇抖了抖,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这年月只要一张嘴,黑的就能说成白的?
啥叫我污蔑她?分明是她借着在市医院当护士的身份。
想勾搭我男人,还好我男人行得正坐得端,不受半点诱惑。
她在我男人跟前没捞着好,就找到我跟前。
说我一个村妇,配不上我男人首都知青的身份。
让我识趣点,快跟我男人离婚。
以前只听人说强抢民女,如今才听说,还有强抢妇男这回事?
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这姐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家男人活的好好的,偏像个寡妇一样,成天黏着别家男人不放。
一口一个哥,差点把人叫得离了婚。
不信,大伙儿可以去钢厂家属院打听打听。
看看前几天,是不是有两个女同志在那闹得人差点离婚?
是,我是村妇。
可这,也不是她们随便欺负我的理由……”
比起两姐妹哭得伤心,林苒这副眼底含泪,要哭不哭的模样更让人心疼。
加上一口一个村妇,听得在场的人心里膈应极了。
“啥村妇不村妇?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农民?
进了城就了不起了?抢人家男人还有脸在这嚷了?”
“还别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路过钢厂大院看了一眼。
好像闹着要抢人男人的,就是这两姐妹。
啧,这两姐妹是抢着想做破鞋?”
“没听说?这姐姐是结了婚的,家里有男人。
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死在外头了,不然咋会让自家女人出来丢这人?”
人堆围上前,都替林苒出头。
丁娟见情况不妙,就想拉着丁敏先走。
却不想,人群后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
“你这丧门星,我儿子活的好好的,你咒谁呢”
只见孙荷花像是炮弹一样,从人群里冲出来。
一手揪着丁娟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
“我说你成天啥事不干,就在外头瞎转悠。
感情是骑驴找马,想找下家?
成,回去就跟我儿子说,让他跟你离婚。
这种破烂货,我家还不稀罕呢!”
她刚在后头排队,隔得远,也没听清前头说了啥。
只见越来越热闹,就跟着人往前头挤了挤。
结果这一瞧,才发现是自家媳妇在那丢人。
丁娟被打得满脸红肿,慌乱求饶。
“别,妈,我错了……”
孙荷花可不管她认不认错,满肚子邪火没地儿发。
捡起地上的水瓢,舀了一瓢开水浇在丁娟脑袋上。
“啊,啊……”
丁娟几声惨叫,捂着冒烟的脸在地上哀嚎打滚。
丁敏知道不好,缩了缩脖子就想溜。
还没走几步,就被孙荷花一把揪过来。
“你这个小丧门星跑啥跑?你姐不干好事,还不是你撺掇的?”
又是一瓢开水浇下去,丁敏捂着脸痛苦的哀嚎起来。
孙荷花年轻时,是镇上出了名的泼妇,这架势叫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
怕闹出人命,上前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孙荷花气喘吁吁的叉腰,看了看周围的人。
“都散了,教训自家媳妇,没你们啥事。”
过了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跑过来。
气喘吁吁,叫了孙荷花一声。
“妈,好好的吃东西,你这是咋了?”
孙荷花指了指地上的丁娟,不解气的踹了一脚。
“咋了?你媳妇在外头偷人,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哎哟,丢死人了。”
络腮胡一听,双眼冒火,一手一个提溜起丁娟和丁敏,就往外拖。
“臭娘们,三天不揍你就不舒坦?
别再外头丢人,滚回家去!”
丁娟知道要是被抓回去,肯定得去半条命,赶紧拉住边上的人求救。
“别,救,救我,去找派出所……”
丁敏吓得魂都没了,也顾不得被烫伤的疼,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丁娟身上。
“姐夫,是我姐逼我的。
她让我勾搭何大壮,还说让何大壮是个好男人。
让我一定要嫁给他,跟我没关系。
姐夫,你放了我……”
求饶声远去,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管不是?
闹了这一阵,生意也别做了。
林苒把剩下的生馄饨和汤圆,都给了排了半天队,却啥都没吃上的人。
收拾好摊子,却发现梅杏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见了。
估摸着,应该是被吓跑了。
林苒也不知道,先前她到底想说点啥来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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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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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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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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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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