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历了太多苦难,身板都挺不直了。
“武教授,您说,您后悔了。
可是,您真的后悔了吗?
或许,您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来向这个世界传达善意,您不能行医。
但却教导出很多医生,他们会继承您的心愿。
在华国各地落地生根,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您是榜样,是标杆。
会有很多人,想跟您一样。
我,也不例外。”
林苒走后,武红还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好半晌,才看着林苒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这孩子,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算了,随她吧!”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人跟她说过这些话了。
胜利他爸在世时,就是个老好人。
经常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也曾经是这样做的,可是后来心态变了。
此刻看着林苒,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有些担心,却也有些期待。
武红回过神,看着萧燕笑了笑。
“亲家母,咱们回去吧!”
她没再说要走的事,接二连三都遇到事,让她不能回首都。
或许,是让她多留一段时间的意思吧!
那她就看看,林苒的选择跟她一样,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林苒知道武红是一片好心,也没怪她的意思。
回到家,林红杏跟康子已经洗完澡了。
见她回来,她赶紧起身。
“林苒,锅里热水烧好了。
衣服也给你放好了,毛巾拿了。
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把水拎过去。”
林苒看见林红杏这么小心翼翼,不由叹了口气。
“红杏姐,这些事我自己来。
对了,那床你们刚才睡过吗?
要是太薄的话,我再给你们铺点稻草。”
家里就两床被褥,没有多余的了。
本来是想让红杏姐跟康子和她一块睡,可萧厉去知青点之前。
借来了两张长板凳,并在一块,给铺了一张床出来。
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萧厉的好意,只能先让红杏姐他们这样睡两天。
林红杏一脸感激,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现在就挺好了。
我们以前睡的床,比这可硬多了。”
康子满足的躺在长板凳上,笑眯眯接了一句。
“咱家以前睡得就是床架子,被褥都被我爸拿去赌了。
妈,林苒姐这床可真软乎。”
那话,叫林苒听着都心酸。
“睡吧康子,以后你还能睡更软乎的床。”
她去洗完澡,康子已经睡着了。
屋里有些热,加上她不大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没睡意。
就躲在蚊帐里,拿出没做完的外套,开始做起来。
没多会儿,林红杏翻了个身坐起来。
“林苒,我们两吵到你了?”
林苒笑了笑,摇头。
“没呢!我接了个给人做衣服的活儿。
这不,想快点做出来。”
林红杏这会儿睡不着,走到床边,从蚊帐里拿出剩下的布。
按照林苒画好的样儿,跟着缝起来。
林苒看着她的动作,虽然有些慢,但看得出不是生手。
“红杏姐,你以前学过这?”
林红杏咬断一个线头,苦笑。
“我妈以前针线活特别好,我打小就跟着学。
后来去帮人干活儿,也学过裁缝。
本来想靠这手艺,多少能养活自己。
可是堂叔为了十块钱,把我嫁给钱二狗。
生下康子后,除了缝补家里的破衣裳。
就没时间,再弄这些了。”
林苒接过林红杏手里的布看了看,针脚细密匀称。
跟缝纫机跑过差不多,她不由挑眉。
“可以啊!红杏姐,有这手本事。
养活康子和你自己,绝对没问题。”
林红杏眼珠子亮了亮,有点不可置信。
“真,真的吗?
可康子他爸说,这手艺比他杀猪还不值钱。
要是,要是真能挣钱。
那我能不能,跟着你干?”
林苒二话不说,把剩下的布料交给林红杏。
“你先试试,能不能照着这花样做出一件外套。
要是能,咱两以后就合伙儿一块干。”
得了林苒这句话,林红杏登时来了精神。
觉也不睡了,拿着针线开始忙活起来。
怕吵到林苒跟康子睡觉,她点了个油灯在外头干。
被叮了一身包,也顾不上。
天亮,林苒起床时,林红杏已经把衣服做好了。
揉了把干涩的双眼,欢喜的递给林苒。
“林苒,你瞅瞅看行不行?
不行的话,我再改。”琇書蛧
林苒一惊,虽然那衣服她做了一半。
可剩下的一半,一晚上就赶出来了,这速度可以啊!
接过来看了看,做工也很精细。
她看着熬红了眼的林红杏,笑了笑。
“我看没问题,这样,我这就给人送去。
等做衣服的同志给了钱,立马给你。”
林红杏一听,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我就是试试看手生了没有。
钱你拿着,我不要。”
她跟康子在这儿又吃又住,还拿钱的话,那是畜生了。
林苒没多说,告诉林红杏家里有米有油,让他们自己做吃的。
她揣上两罐酸豆角酸黄瓜,去村长家借了自行车直奔镇上。
苏秀芬试穿了外套,现如今女同志们穿的外套,都是工工整整的中山装款式。
林苒做了下改良,腰部那收紧了些尺寸,布料颜色依旧是沉稳的黑色,胸口还绣了些暗纹花样。
这样既能显示出年轻女同志窈窕的身段,也不会显得轻浮。
饶是苏秀芬见多了好东西,这会儿也赞不绝口。
“林同志,我可真没看错。
你做出的衣服,真绝了。”
林苒笑了笑,递上自己做的酸豆角跟酸黄瓜。
“苏同志觉得好就行,来尝尝,我自己做的酸菜。
最近天热,没啥胃口,吃点这个嘴里有味儿点。”
苏秀芬脱下衣服,小心挂好。
捻了点酸豆角,尝了尝。
登时,眼珠子都亮了。
“哎哟,林同志看不出,你不光有裁缝手艺,还会厨艺?”
林苒看着苏秀芬那惊奇的样,笑了笑,把罐头瓶塞给她。
“苏同志说错了,我先是个厨子,才是个裁缝。
行,以后再有啥活儿托人送个信我就来。
你先忙着,我先走了。”
“等会儿等会儿!”
苏秀芬叫住林苒,回屋拿了一把水果糖和工钱一块塞给她。
“这个你拿回去给家里娃儿吃,一回生二回熟,咱两年纪差不多。
你也别那么客气,以后叫我一声秀芬姐就成。”
林苒脸一红,她跟萧厉又不会隔空造娃,哪儿来的娃?
不过一想,康子现在在她家,也没多解释。
“不用了,秀芬姐,你留着自家孩子吃。”
“拿着!”
苏秀芬把糖塞进林苒手里,叹了一口气。
“我要真有娃,还说啥?”
说到这儿,她似乎心情低落了些,摆摆手。
“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啥?
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回头我穿上这衣裳给你宣传宣传。
要是有人想做衣裳,我就去找你……”
“好嘞……”
林苒清脆的应了一声,出门骑着自行车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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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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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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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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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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