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容琛还是那副脸色黑沉的样子,目光森森地看着她。
像是要把她给嚼碎了吞下去似的。
不待她深究,容琛以更快的速度将目光挪开,语气显得格外平静:“没有。”
季欢:“嗯?”
“没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容琛说:“以后也不会有。”
他们在的位置灯光晦暗,他一双眼睛隐在暗处,有种惊人的幽深。ωωω.χΙυΜЬ.Cǒm
锋芒毕露,隐约间充斥着捕猎者独有的危险性。
低着头的季欢没有察觉。
她只以为,容琛是在跟她保证,会尊重这段婚姻关系,不会出现婚内出轨的情况。
季总的风流整个晋城闻名,来者不拒。
有这样一个父亲,季欢并不信任婚姻里所谓的忠贞和爱情。
从前要嫁给庄煜,她曾经想过,庄家需要倚靠她来维持,庄煜本人没太大本事,性格也算得上温和。
只要她用心经营,总能维持家庭的稳定,不至于像季家这样一地鸡毛。
结果庄煜在婚礼上狠狠给了她教训。
事实证明,她自以为能掌控的男人,照旧管不住那颗浪荡的心。
容琛呢?
他本不该出现在她的择偶标准里。
他放荡不羁,狂野难驯,把反叛和自由写在了眼角眉梢。
这样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人,令她充满了不安。
这一刻,季欢突然觉得,或许她最开始就错了。
至少明文规定的条约,好像更能让她安心。
她甚至有些离谱地想,如果这段婚姻继续维持下去也不错。
有约在先的前提下,哪怕容琛变心,她也不至于像季太太一样从别人口中得知,猝不及防下任人围观自己的难堪。
“嗯。”季欢说:“好啊。”
容琛本来有种说不清的紧张,好像某种隐晦的、他自己都还没看清的情绪即将暴露在天光下。
他本能戒备着即将发生的情况,不料她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应声。
像一拳砸在棉花上。
容琛挑眉:“你不信哥?”
“信啊,我信。”季欢甚至笑了。
她眉眼舒展:“我相信,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容琛这人看着混不吝,却意外地重信讲义气。
她相信他。
看着她色若春花的笑意,容琛不知怎么就面皮发紧,耳根通红。
仗着光线不好,他大喇喇地盯着她,目光充满了捕食者的直白:“天真。”
“大小姐,老子跟你可不一样。”容琛伸手按住季欢的嘴角,哼笑道:“老子没有道德,翻起脸来不认人的。小心被老子骗得倾家荡产,后悔都来不及。”
季欢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眼神:“嗯。”
“不会后悔的。”她说:“是我愿意相信容总,是我亲手把信任交在容总手上。哪怕容总骗我,也是我罪有应得。我心甘情愿。”
容琛:!!!
容琛的脸一下子烧得滚烫滚烫,那颗强劲的心脏像是安装了最大动力的马达,撞得他肋骨生疼。
大小姐要不要听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是怎么做到,用这么干净清澈的眼神,和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迷死人的情话?
容琛耳朵都滚烫烧红,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了。
他就知道,大小姐早就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了!
真是不知羞。
当着他的面说这么肉麻的情话,到底要腻歪死谁啊?
恋爱脑,要不得。
容琛的心里比喝了十万斤蜜还要甜,使劲咳嗽两声,怎么都压不下那快飞上天的嘴角。
“哼,脸皮厚。”他嘀咕一声:“别以为你说这些,老子就会动心。”
恰好远处顾见深他们又开始新一轮比赛,改装后的摩托车在发动时发出巨大的轰鸣。
季欢没听清他说什么,眨了眨眼睛:“嗯?”
“没什么。”容琛大声:“哥说,哥才懒得骗你。”
“蠢死了,骗你都没成就感。”他一把搂住季欢的脖子,粗声粗气:“放心,这辈子哥都不会让你后悔。”
说完,他红了半截的身体彻底红透了,像个煮熟的虾子。
他还故作无所谓地拿手扇风:“这天怎么这么热?没劲,不玩了不玩了。走了!”
季欢迷茫地看着他自说自话了一长串。
总觉得容琛理解的,跟她说的好像有些微差别。
不过——
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后悔吗?
季欢垂下眼,轻轻抿起唇。
哪怕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她的心跳依然有点不受控制。
好奇怪啊,她觉得顶着她皮囊的容琛充满了魅力,光芒四射,让她挪不开眼。
散心的目的达到了,季欢没有考驾驶证也玩不尽兴,两人索性打声招呼离开。
来的时候没想起驾驶证这件事还好,此刻面对摩托车,两人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已知,容琛是有摩托车驾驶证的,但他的身体里是新手季欢;季欢没有驾驶证,但她用着驾驶证本人的照片。
求问,到底应该谁来骑这辆摩托车呢?
碰到交警,难道他们要跟交警说,他们的灵魂互换了?
两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大人物,对谁拥有驾驶权这件小事陷入了沉默。
季欢提议:“让司机过来接?”
“不行!”容琛果断否定:“哥丢不起这个人。这是男人的尊严!”
僵持过后,最后两人决定容琛坐前面,季欢坐后面。
表面上看,是季欢骑车带着容琛,实际上真正在掌控驾驶权的是容琛。
幸亏季欢身体纤细,容琛的身体又身高腿长。
除了贴合得有些过分紧密,两人倒是配合得不错。
回去的路上容琛放缓了速度,微风从身侧刮过,灯光霓虹流水般向身后流淌。
容琛喊她:“大小姐,聊聊天呗?”
季欢也跟着抬高了声音:“聊什么?”
“随便聊呗。”容琛痞笑:“你难道对哥就不好奇?今天哥心情好,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想问什么,随便问!哥知无不答。”
大方极了。
季欢还真有问题想问。
“容总,那我可就问啦。”季欢说:“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手机给我的备注是垂耳兔?”
车技出神入化,征服无数迷弟迷妹的容车神,险些没握紧摩托车的把手。
啊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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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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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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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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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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