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的不置可否过于明显,容琛炸毛:“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季欢无辜:?

  容琛磨牙:“当哥瞎呢?你刚刚那表情,老子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那是他的脸。

  每一个线条走向他都非常清楚。

  她休想瞒过他!

  季欢扬起嘴角,冲他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容总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想法。”

  容琛:?

  合着还是他的错了?

  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半晌忽而气笑了。

  “大小姐。”他扬眉。

  痞坏痞坏地按住季欢的肩膀,问她:“学会使坏了啊?”

  从前他觉得她,像是开在雪山最高处,最干净的那一捧雪中的天山雪莲。

  这人世间的肮脏污秽,沾染不了她半分。

  现在她依然是高贵优雅的,那份清冷外表下,却藏了更多更生动的东西。

  容琛的舌尖磨了磨牙。

  他真的很像某种威力巨大的猛兽,面对自己好奇的猎物就会露出獠牙。

  一点点试探,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直到变成自己的猎物。

  他是天生的猎人。

  季欢鲜少跟人开玩笑,她的身份和所处环境,也注定了她没有什么朋友。

  她的耳根泛着薄红,偏头不看他:“我不知道容总在说什么。”

  容琛乐了:“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

  他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大小姐,撒谎的人是会被吃掉的。”

  明明他用着她的身体,逼近那一刻却带着令人陌生的心悸。

  季欢的心跳飞快,眼睛水润。

  容琛的心头微动。

  不待动作,眼角的余光扫过某个熟悉的身影。

  容琛:?

  他沉了脸:“出来。”

  门口探头探脑的于助理:?怎么觉得有点冷?

  容琛咬牙切齿:“有事?”

  他想,于野这小子最好是有事。

  如果没事的话,那有事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于助理:!

  熟悉的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

  “陈经理他们来了。”于助理忙应声。

  容琛本来就臭的脸色更臭了。

  跟季氏根深蒂固不同,容氏发展到如今,崛起的速度称得上惊人,同样也有非常多的问题。

  固然在早起,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积累了第一桶金,才有了现如今的容氏。

  许多人在容氏刚起步的时候,就跟着他,赌上了全部身家跟着他干。

  这也就导致了,容氏内部高层,经常会有意见不同的声音。

  其中有些人见识跟不上容氏的发展,思维比较顽固,开会的时候经常要吵成一团。

  毕竟都是为了容氏做了不少贡献的人,不管怎么做,根本上还是为了容氏好,容琛当然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

  每次被他们的顽固和不配合气得跳脚,次次开会商讨都要不欢而散。

  这个陈总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季欢倒是没什么反应,点头示意于助理把人带进来。Χiυmъ.cοΜ

  容琛揉了揉眉心,想到这些人就觉得头大。

  尤其是,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一个比一个混不吝。

  季欢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碰到这些没脸没皮还没见识的,吵起来不会直接被气哭吧?

  容琛忍不住拿眼睛去看季欢,哪怕季欢现在还顶着他高大的身形,他也硬生生从这一米九的身高里看出几分娇弱可怜。

  啧。

  容琛想,大小姐还是脾气太好了。

  互换身体这么久,从来没跟他抱怨过容氏的事情,让他都快要忽略了这群大麻烦。

  至于季氏的麻烦——?

  害。

  季氏那些人跟群小鸡仔似的,他随随便便砸个杯子都能吓得屁滚尿流,根本不堪一击。

  容琛难得有些愧疚:“那个……”

  他说:“陈锋这些人是比较难搞。他们读书不多,从小就会用拳头解决问题,脾气暴躁还固执。你说不听是正常的,他们要是不配合你就先晾着。”

  容琛:“谁要是让你不爽了你都记下来,等身体换回来,我挨个揍一遍。”

  季欢听得忍不住想笑。

  这是写死亡笔记吗?

  她记下来的每个人都要挨一顿揍。

  见她笑,容琛只当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群人对着他都敢拍桌子骂脏话,犟起来的时候恨不能当场跟他打一架。

  大小姐这养尊处优的,哪儿见过这样的世面?到时候别给吓坏了。

  “我说真的。”容琛强调:“最近没什么紧急的工作,你只要别惯着他们就行了。他们就是又犟嘴又坏,本身没什么坏心眼……他们难搞我知道……”

  “难搞?”季欢露出真情实感的疑惑:“不是都挺好的吗?”

  容琛:?

  什么挺好的?挺什么?都什么好?

  季欢:“陈经理踏实肯干,王部长长袖善舞,李部长执行力强……”

  她夸了一长串,说:“而且工作积极性都很高,都非常好啊。”

  容琛:……

  操。

  他怀疑自己耳朵坏了,竟然从季欢的嘴里听到了一连串夸那些王八蛋的话。

  她都没这么夸过他!

  那些王八蛋到底何德何能?

  而且——

  容琛震惊:“你见过他们了?”

  还没被他们给气死?

  季欢迷茫:“嗯,很早就见过了啊。”

  她如实:“结婚第二天他们就来过了,看得出你们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容总很幸运。”

  她的生活被责任、学习、才艺和礼仪充斥填满,根本没有交心的朋友。

  因此看到陈锋等人真心关心容琛,她只觉得羡慕。

  容琛更加怀疑世界了。

  更让他怀疑世界的是,他能看出来季欢说这些竟然真的是完全出自本心,丝毫没有讽刺或者客套的意思。

  到底是他坏掉了,还是这个世界坏掉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陈锋那大大咧咧的声音:“什么幸运?老大你在说什么呢?”

  一群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都跟容琛年纪差不多,气质上却有些天差地别。

  容琛辍学从商,但头脑聪明,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过学习新的知识。

  而这些人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当初跟着容琛干也不过是凭借着一腔义气,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到如今哪怕被摁着学习,知识也不进脑子,守着一大笔财富,最大的想法也不过是维持现状,存到银行吃吃利息。

  容琛看到他们是既高兴又头疼,索性站在一边没吭声。

  陈锋等人看到他,眼睛却瞬间都亮了。

  那锃光瓦亮的瞳孔,跟探照灯似的。

  操啊。

  这可是活的季大小姐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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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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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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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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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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