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容琛要用她的身体换衣服洗澡,就羞得快要爆炸。
但她更不能接受,不洗澡不换衣服,被其他人看到她犹如流浪汉的形象。
她的清洁习惯不允许她这样,季大小姐的身份更不允许她这样。
“做好决定没?”
明明是当事人之一,却没事儿人似的容琛满脸事不关己:“洗不洗?”
季欢说不出话。
偏偏容琛还要补充:“对了,老子习惯裸睡。穿着衣服可睡不着。”
季欢:!!!
她又脸红得快要烧熟了。
“不要太过分!”瞪了容琛一眼,她为难至极。
心一横:“你,你可以洗……但,但你要闭着眼睛,不要乱看!更不可以裸睡!”
她保证:“我也会闭上眼睛,绝不乱看。”
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容琛快要笑出来了。
他怎么才发现,这位大小姐竟然这么……天真可爱?
让他的恶趣味忍不住就冒出来。
“凭什么?”他问:“老子可不怕被人看。闭着眼睛能洗干净什么?洗澡可不是用眼睛,是用手。”
眼神往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扫了扫,他勾唇道:“尤其是老子的大兄弟,可得洗得干干净净。”
季欢:!!!
她又快要气哭了。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讨厌?
就算,就算是无可避免的,他非要说出来吗?
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气到极致,她只能继续翻来覆去:“下流!”
被骂了,容琛诡异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好。
“行。”他大发慈悲,终于决定将季欢从这窘迫的情境下解救出来:“得了。又不是多辣。”
“想睡老子的女人能绕地球一圈,”容琛:“放心,老子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琇書蛧
大获全胜,他志得意满地收腿后退。
然而他保持夸张的姿势太久,收腿的时候才察觉到已经麻了。
身体一歪,控制不住地向前倒。
正好季欢也向前倾身,猝不及防下被他撞了个正着。
“咚”一声闷响。
季欢被整个撞到墙上,眼前发黑,嘴唇生疼。
等等,嘴唇?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容琛那张野性难驯的硬朗面庞在眼前放大,两人大眼瞪小眼,唇瓣紧紧贴在一起。
季欢:!!!
她飞快后退两步,捂着唇瓣,又羞又窘又疼。
恨不能找个墙缝钻进去。
跟庄煜订婚多年,她性子清冷,平常约会最多吃饭散步,连手都没牵过。
谁能想到初吻来得猝不及防?
倒也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有撞出来的痛觉和口腔中隐隐的血腥气。
容琛也正靠墙而站,捂着嘴仰头,麦色脖颈上喉结滚动,显然也很疼。
喉,喉结?
季欢后知后觉,连疼都顾不上了。
低头看看自己,欣喜道:“我们换回来啦?!”
容琛这才发现视角的恢复,不由抬手捏了捏胳膊。
这结实性感的肱二头肌,爆棚的男性荷尔蒙,不愧是他!
谁也顾不上刚才的小插曲,两人此刻都满是欣喜。
就算因为意外,目前成为了夫妻,也不能改变两人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的现实。
迫于情况达成合作,彼此更多的还是防备警惕。
一直都是对手,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借着身份便利,做出什么事情呢?
更何况性别不同导致的不方便那么多,能换回来是最好不过。
排除诸多利益相关,最让季欢松了一口气的是,她终于不必为了洗澡换衣服纠结了。
容琛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挑眉浪荡一笑:“啧,看来大小姐没有眼福。”
他信心满满:“老子身材这么好,可惜大小姐看不到咯。”
自恋狂。
季欢脸又红了,人生第一回做出不符合季大小姐身份的动作。
狠狠瞪他一眼:“我才不想看!”
容琛眨了眨眼睛。
季欢刚才脸红了很多次,顶着他的脸,他只觉得好玩有趣。
这会儿各自换回了身体,容琛才察觉她瞪过来的时候眼神顾盼生辉、秋水盈盈。
那绯红的脸颊透着女孩的娇羞,从来优雅从容又疏离的大小姐,好像骤然鲜活。
端庄清冷的月亮坠入凡间,竟然这样活色生香。
容琛捂了捂胸口。
糟糕。
他想,老子该不会真的要长良心了吧?
不然怎么胸口痒痒的,小猫爪子在挠似的。
想起自己没洗澡,季欢已经浑身不适。
她没给容琛多看的机会,就把他从房间里推了出去。
惬意地泡在浴缸里,季欢轻舒口气。
两天时间,她经历了太多事情,要处理结婚对象更改的烂摊子,要假扮好容琛,还要防备容琛。
除此之外,还要时不时被气得跳脚。
她甚至没有时间悲春伤秋,也没时间收拾自己凌乱的心情,直到此刻互换回身体,才终于能够松口气。
季欢放空了大脑,任由自己什么都不想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这是她难得的任性。
她闭着眼睛靠在浴缸边沿,静谧犹如艺术品,唯有胸口起伏带动浴缸里的水波,昭示着她是个鲜活漂亮的女孩。
一滴泪沿着眼角滑落,她眼睫颤了颤。
她不是不伤心难过。
她和庄煜青梅竹马,从稚嫩青涩,到如今,她都跟庄煜绑定在一起。
她将对家庭的寄托都放在庄煜身上,想象的未来里全都包含他。
季欢不懂这算不算爱情,但是她始终以为,她会和庄煜在一起,相敬如宾、彼此尊重,经营和谐安稳的家庭。
怎么会呢?
不过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就能让庄煜不管不顾,在婚礼上丢下她头也不回。
季欢心如刀割,捂着脸沉入水中。
安静的浴室里发出低低的泣音。
哪怕是这样脆弱的时刻仿佛也是奢侈,季欢没放任自己伤心太久。
她擦干了眼泪,好像重新变成了那个优雅端庄的模范名媛。
冲干净泡沫,她拿起浴巾要擦干身体的一瞬间,眼前突然花了花。
掌心贴上柔软舒适的布料,感受到布料下滚烫结实的肌肉。
季欢:?
身体再次互换,她脑海中首先冒出一个念头:容琛这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
说什么穿衣服睡不着,这不是已经换上睡衣了吗?
床头柜上的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季欢扭头去看,屏幕上来电显示:垂耳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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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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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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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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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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