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谢丰华有一次问他:“你和苏琳娜现在关系怎么样了?”魏金钢说:“没怎么样。”谢丰华笑说:“没怎么样是怎么样?你看我和崔锦玲现在热乎着哪,她一个来月来团里一趟。”魏金钢说:“不是有写稿任务吗?”谢丰华说:“你果真这么认为啊?这不是来咱团的动力,她是来看我的,没有爱情的力量,怎能从师部往这里跑恁么勤?”魏金钢说:“好羡慕你们一对儿。”谢丰华问:“苏琳娜追那么紧,你何必这样呢?”魏金钢怅然说:“一言难尽哪。”谢丰华说:“你有苦衷吧?”魏金钢说:“我不能辜负另一个人,我曾向她许了诺的。”谢丰华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他说:“自古痴情男儿遇多情女。不过,我听说不久她会调到咱们团卫生队。”魏金钢说:“调来就调来吧,我也无法阻止她。”谢丰华说:“她是奔你来的,放弃城市优渥的生活,到咱山旮旯里,她图啥呢?又是一个痴情女。”谢丰华说的一点没错,其实在苏琳娜给魏金钢的信中也提到要调过来,只不过魏金钢更不希望这事能成。苏琳娜说到做到,她果然来二团工作,而且报到第一天就来炮兵一营巡诊。魏金钢在连队见到苏琳娜,一点也没感到意外,他微笑着,朋友一般地寒暄,苏琳娜却不顾其他战友在场,像久别的亲人一样,嘘寒问暖,还给他带来一堆吃的喝的礼物,搞得魏金钢有些局促。战友开玩笑说,苏军医的慰问品不能让他一人独吞,得雨露均沾,大家都有一份。魏金钢趁机将苏琳娜给的东西现场分完。苏琳娜嗔怪说:“你尽会落好人哩。”魏金钢只是嘿嘿一笑。苏琳娜在一连呆了大半天,全连官兵都心照不宣,知道苏琳娜和魏金钢是什么关系,但都不愿向明里挑破。为何要挑破呢?苏琳娜就像调色板上一抹美丽怡人的颜料,让他们单调而沉闷的生活装饰了鲜活而灵动的色彩,战友们喜欢她,愿意和她在一起。至于魏金钢,他们都觉得他被光环笼罩,发出夺目而耀眼的光,这好像是苏琳娜心中的魏金钢,英雄的魏金钢。女孩子崇拜英雄是天性吧。苏琳娜从来没想过,她竟鬼使神差地将她心中的偶像、崇拜的英雄会移植到魏金钢身上。这似乎不可思议,而事实就是如此,谁能掰饬清呢?应该是冥冥中的缘分吧。在一个团里工作,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多起来。
周振强写给魏金钢的一封信中,向他提到发达国家炮兵战术理论,讨论了一些现状,差距显而易见。周振强的见识今非昔比,军校给他插上理想的翅膀,他将来会飞得更高更远。读了他的信,魏金钢心动了,多么向往有朝一日到军校深造,过上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的生活,更何况他读了“两个半”高三,上大学的梦想又被重新唤醒。魏金钢开始复习,再次备考军校。苏琳娜对他说:“复习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况且每年会有那么多人落榜,你何必走这一条‘独木桥’呢?”其实,苏琳娜意在劝他放弃备考,她本来接着要向魏金钢说另一句话,却让给魏金钢打断了。魏金钢说:“这是我的选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苏琳娜以为故意在贬低、嘲讽她,愠然道:“我不管你的事了,你爱咋咋地。”魏金钢显然听出她话中有话,他反问一句:“你能咋地?”苏琳娜心里觉得委屈,眼里含着泪花,戚戚然望着魏金钢。魏金钢心软,哄她说:“我态度不好,别介意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好好地听。”苏琳娜这才换了笑脸说:“师里每年会有战士提干名额,你立了两个三等功,综合素质过硬,符合提干条件。”魏金钢笑了笑,没有答话。苏琳娜有点急了,连连地说:“人家给你说话哪,为什么不搭理呀?”魏金钢仍然未回应她。苏琳娜自言自语:“你有本事就考吧,放在眼前的近道不走却绕远道,你和我们常人不一样。”魏金钢淡淡地说:“饭碗只有靠自己挣,端起来才安心。”苏琳娜奇怪地看着魏金钢,突然觉得他变得有点陌生。苏琳娜虽然一时不理解魏金钢为什么非考军校而对提干却没兴趣,但她还是转而支持他的想法,给他买了很多备考的复习资料,兴冲冲地送到连队,希望他考出好成绩,实现上军校的梦想。
韩水莲翘首以盼的大喜日子很快就来临了。古人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无论对谁,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喜事。韩水莲和他的未婚夫订婚多年,婚期一推再推,今年又定下一个具体日子,专门打造的上等嫁妆油光铮亮,婚前各项准备工作在男方家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韩水莲如同灌了蜜,心里杠甜杠甜的,天天乐得合不拢嘴,期盼着那幸福一刻的到来。她的未婚夫在部队已是连级干部,这一次专门请假回家结婚。可是,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他接到了部队的电报,十万火急,催他即刻返回部队。他没来得及和韩水莲告别,便急匆匆地离开家乡,启程赶回部队。走时他还告诉家人,把连队的事处理完,时间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一个来月就很快回来。韩水莲左等右等,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期间,男方家人往部队去了几封信,也挂了电报,回馈的信息大意就一句话:工作忙,再等一些日子。农村人朴实、识大体,既然部队回信说工作离不开他,家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支持孩子安心在部队服役,不再写信催他了,以免使他分心。一天,韩水莲在村头的河边洗衣服,他看到乡里的邮递员骑车正往村里去,她热情地打招呼,多么希望邮递员会说:嗨,有你部队的一封信。然而,这一次,邮递员一脸肃穆,他发现是韩水莲,便下了车,将车子停好,走到河边,语气沉重地对她说:“韩老师,你还不知道吧?部队来电报了,你未婚夫好像出事了,你应该去他家里问一问。”不详的预感猛然袭上心头,韩水莲慌忙丢下衣服,回家里骑上自行车便往未婚夫家里飞速赶去。还未进家门,韩水莲便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此时,她的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几乎从自行车上栽下来。她撂下自行车,急往里进,刚一步踏进未婚夫家的门槛,有人告诉她:未婚夫牺牲了。韩水莲听此噩耗,当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按照家乡的风俗,由于她尚未过门,去部队料理未婚夫的后事,没让她参加。可怜的韩水莲,她一直在等啊,等啊,最终等来的却是未婚夫的一把骨灰,埋葬在家乡后山的公墓里,碑上刻着他的名字,其中还有证明他死的价值的俩字:烈士。自从她未婚夫牺牲后,韩水莲一直未从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父亲韩德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觉得女儿这个样子总不是办法,又托媒人给她介绍婆家。一两年过去了,没有一个让她中意的。xǐυmь.℃òm
一天在集市,韩德品碰上“神木匠”,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了几句,让他猛地记起了魏金钢。回家后,韩德品便将心中的思量说给老婆听,她老婆说:“论年龄,咱家水莲可能比这小伙子大一些,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韩德品说:“不去探一探,咋能知道。”她老婆仔细地想了一想说:“你先问问水莲吧,这孩子眼光独到,一般后生她看不上。”韩德品说:“你当娘的,闺女的事,应该你去问呀。”他老婆只好去问闺女意见。韩水莲一听母亲提到的这个人曾经给她做过嫁妆,而且还是一名军人,心里已有五六分喜欢。但她怯怯地轻声问:“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母亲脸上笑容舒展,懂得闺女的心思。她说:“让你爹去操持吧。”韩德品提上一箱杜康老窖来到“神木匠”家里,说明来意,请他做媒说亲。“神木匠”一看韩德品送来这么多酒,他笑哈哈地说:“魏石仓家的那小子,我看行。只要你们韩家不挑,我给你打保票,这亲准能说成。”韩德品说:“我闺女的未婚夫,是当兵的,在部队牺牲了。闺女眼光高,这一两年媒人踏破门槛,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她没一个中意的。闺女有几分喜欢魏家这小子,眼看闺女年龄大了,我们韩家没啥可挑的。”“神木匠”说:“魏家这小子上高中时和乡供销社李会计的大闺女私奔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把两家名声都搞得很不好,你老韩只要不忌讳这事,魏家人更不会有啥意见。”韩德品闷头抽了一会烟,神情有些黯然,他幽幽地说:“只要闺女能中意,我作家长的没有啥意见。”有了韩德品的这一句话,“神木匠”成功在胸,马不停蹄地骑上自行车便去魏石仓家。当魏石仓得知老韩家欲与魏家结亲,心中暗喜,他掩饰不住高兴,欢喜道:“表舅,韩姓是这一带的望族,且韩德品人不赖,在咱们十里八村算是一个人物。他主动提出与咱结亲,究竟看好咱家啥呢?”“神木匠”便一五一十地将实情相告。魏石仓默默地抽起烟,在心里盘算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表舅,你给老韩送信吧,我们魏家同意这门亲事。”魏石仓老婆坐在一旁,她插话说:“那闺女多大岁数?”“神木匠”说:“比你们家小子还大三岁哩。”魏石仓老婆说:“这个岁数有点大。”“神木匠”接着说:“女大三,抱金砖。我看这闺女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不但长得好看,且在小学当公办老师哩。要不是她以前的未婚夫死掉,还轮不上给你家提亲呐。”魏石仓老婆说:“那是,那是。我担心金钢这孩子……”未等老婆说完,魏石仓不耐烦地说:“你老娘们懂个鸟球?这亲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知道老韩家是啥人家?比咱家不知道强多少倍,况且金钢参军这事,韩德品帮了不少的忙。”“神木匠”含笑说:“石仓说的好有道理。老韩给闺女准备的嫁妆是一等一的好啊。我带着几个徒弟在他家做木匠活前后几个月哪。”魏石仓说:“好着哩,不论从哪方面算,咱家都不吃亏。”在魏金钢毫不知情下,与韩水莲的姻缘就这样被家长“订”下来了。魏石仓让弟弟铁钢给金钢写信,把与韩家结亲的事告诉了他。然而,过了一段时间,魏金钢在信中只字不提这事,似乎结不结亲与他毫无干系。魏石仓大怒,又写信指责金钢翅膀变硬了,不听父母话了,骂他不孝……魏金钢回信还劝父母不要动气,但仍对结亲之事未置可否。魏石仓的确感到纳闷,他怀疑铁钢是不是在信中做了手脚,没按照他的意志如实去写。这一次他让小女儿帮着写信,小女儿最和父母贴心,既听话又乖巧,不会欺骗他。让他失望的是,魏金钢的回信中压根没有和韩家结亲的只言片语。魏石仓虽认得几个字,但读信还相当费力。于是,他拿着儿子的回信,找到村里的会计——他的发小,从头至尾将信念了多遍,连个“韩”字也没有。老会计问他为啥把信念了一遍又一遍,魏石仓收起信,一言不发地返回家里。老婆见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没精打彩地坐在门槛上只顾抽烟,忙问是咋回事。魏石仓唉声叹气说:“咱拍了胸膛应了老韩家的这门亲事,如果金钢不同意,咱魏家怎么向人家交待呢?”老婆问:“孩子在信里还没说同不同意?”魏石仓说:“老会计总不能骗我吧,信里一个字都不提和老韩家结亲的事。小闺女是恁听话的孩子,我说啥她肯定会写啥。金钢这臭小子究竟为啥就不回应这事呢?”老婆说:“兴许这孩子不中意。他和李会计的大闺女是不是还没了断呀?”魏石仓说:“咋还能不断呢?金钢咋去参的军——你不知道吗?金钢在供销社就是因为和她闹翻了,才找了老韩去参的军。”老婆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金钢不会再和她有啥瓜葛。我知道自己孩子的脾气——不走回头路。”魏石仓沉思了半天,他对老婆说:“金钢不提结亲这事有点蹊跷,孩子兴许有啥作难的地方。”老婆说:“再等等,先别逼孩子表态。”从“神木匠”第一次说亲,一晃几个月过去,韩德品未等到魏石仓捎来他儿子的半点口信。韩德品又向老婆提起说:“过去了恁长时间,魏家人为啥没个回音呢?”韩德品老婆说:“这事不能马虎,你去问一问‘神木匠’吧,咱不能误了闺女的终身大事。”韩德品立即动身,来到“神木匠”家里。“神木匠”说:“我一时疏忽,还没来得及问魏石仓他儿子啥意见,按他的脾气,能做得了儿子的主。”韩德品说:“你出出主意,接下来该咋办?”“神木匠”挠了挠头说:“改日咱们带上你家闺女去魏家一趟,你看如何?”韩德品点头。
韩德品两口子选了一个日子和“神木匠”一起,带着水莲到了魏家。魏石仓两口子一看到水灵灵的韩水莲,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笑容满面,端茶倒水,热情非常。大人们在聊些家常,韩水莲在屋内自顾自地四处观看。一面墙上贴满了魏金钢在部队获得的喜报、奖状,还有嘉奖、立功等证书靠墙立在桌上。韩水莲心想,他才当兵两三年时间,荣获恁么多荣誉,实在不简单。墙上挂着两个大镜框,里面的相片错落有致,其中魏金钢穿军装的一张六寸相片引起韩水莲的特别注意。她凝视着,眼前逐渐模糊,相片慢慢变成她死去的未婚夫,是那样分明,面带微笑,款款向她走来,依然英俊帅气,高高大大……她忍不住想和他说话,忽然又从眼前消失。韩水莲心里一惊,眼前发黑,几乎晕厥,用手捂住胸口,不动声响地原处坐着。想起未婚夫短暂一生,着实令人痛惜,心底竟涌出一阵阵凄凉之感,不知不觉眼眶里湿润起来。魏金钢母亲的目光在韩水莲一进门就没有离开过她,起初看到韩水莲瞧相片时不住地愣神,一会儿又发现她脸色有点难看,看样子身体似乎有点不舒服。魏金钢母亲马上靠近她,关切地嘘长问短。韩水莲说:“只是心口有点疼,不要紧的。”魏金钢母亲连忙递过一杯水,拉着她的手,说着体贴入微的话。两家相见之后,魏石仓又让人写信告诉魏金钢,不管他答不答应这门亲事,作为父亲已经替他做了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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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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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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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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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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