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就像一场短促的风波,所到之时虽让人烦恼惧怕,可过后依旧风平浪静。
虽然这一连串的事情将某些东西在心底悄悄做了改变,可是安颜和大家好像都没变过,还是像以前。
在安颜心里,那天吃了安易川给的苹果,就算是和好如初了。
每一个夏天都是让人感怀的,从上个夏天到又逢暖流萦绕,短短三百多天改变了多少人和事。
若从上个夏天为最初起点,一开始,子绚和自己拼命地备战高考在每个逐渐变冷的天气里。
安颜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子绚突然离世。而安颜本以为全世界都要被抽空时,忽然又住进了几个人。
那时她也许明白凡事没有绝对。
因为在后来转了学后,她遇到了一个很令人恼火的同桌安易川,与此同时也又遇到了一个令人舒服并且不妒不恨的姑娘处处尽力护她。
鹿子绚的死和众人更肆意的侮辱让她一度陷入落谷底过。时间却又在短短三个月里,让安颜体会了生活的瞬息变化,感慨之余又给自我输入了一些能量。
这一年,盛夏的气息以别样的方式入侵,易碎的影子一半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一半射在安颜心里,密密麻麻,有明有暗。
这一年的夏天。
子绚离世半年。
流奕走了两个月。
安颜从高中生变成了准大学生。
她不知道是什么正在解放她心里那股力量和大风,就快来了。
01.
安颜翻着手机里的电话簿,一闪而过很多人的名字,当然在四十二中的占多数。
她看到了罗辉。
可是他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什么时候换号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安颜在心里说。
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罗辉总是对什么事都表现得淡淡的,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从来不说。
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安颜走到了罗辉家门口。
因为高二那年安颜曾经来过这里几次。
可是安颜敲门之后很久没有人开门。她确定,就是这里。
“你找谁呀?”
“阿姨,我找罗辉。”
安颜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开门的是罗辉他家保姆阿姨。
保姆看了安颜很久,只是感觉面熟,然后脑子一个转弯,猛地想起来安颜这个名字。
“安颜?”
因为她记得这是罗辉高二时候的小女朋友。
相比较其他家庭,罗辉的父母更加有不俗的豁达,安颜去过他家几次,父母是很是随和,都好相处,没有像一些狭隘的人一样为老不尊处处看安颜不爽。
“先进来再说吧。”
安颜走进客厅,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高二时,可这一年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不真实的改变。
“安颜?”
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比那几年更老了几分,但仍然能透出年轻时姣好的容颜。她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讶异。
“阿姨,您还记得我......”
此刻安颜的脸上呈现五味杂陈。
“是啊。”
罗辉妈比以前憔悴了不少:“罗辉他不在了。”
“不在了?”
“嗯,去国外了。”
“这样...”吓安颜一大跳。
......
02.
安颜从罗辉家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那时候晚上放学也是这个点。
脑海里难免能像默片一样回放起旧的场景。
她也在不断地想,罗辉妈妈跟安颜说了很多道理,说是场面话,但又无一不是箴言。经历过大半生的人,这种沉淀给了年轻浮躁的安颜不小的冲击。
她说罗辉厌常说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状态,浮浮躁躁的日子,早恋打架喝酒的环境。
他也时常反省自己,想找到值得去做的事,能够锤炼自己,提升自己。而这一切,先于大学的新环境里,从修身做起吧,虽然在安颜心里他已经比多数人要好了。但往往是能意识到这点的人,对自己要求更高。
还有,他说自己对不起安颜…
安颜想到这些时心就像平静的水面,只是偶尔有风吹来,生起一阵阵小的涟漪罢了。xǐυmь.℃òm
她知道罗辉是在对不起些什么。
或许安颜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只是罗辉,虽然你已经走了,我不便打扰,可我真期待还能有这样一天,能再见到你。”
夕阳顺着已经的方向,所有景物都被光晕的光照亮得很清晰。安颜向前走去,面容姣好,没逃避过去,也不怕将来。
03.
“你白天干什么去了,看起来恹恹的。”
安易川无心中发问。
暑假以后安颜和安易川同时从忙忙碌碌变成了除了研究志愿便无事可做,每年忽然经历毕业的高中生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俩也是一样。
“我?”
安颜酝酿着自己语言。
“不是问你还能是问谁。”
安易川表示不理解。
“我?我啊,我白天?”
安易川都懒得白她一眼了,不是白天还能是现在?
天已经黑了很久了,两个人坐在夜色里,手里拿着报考指南,头顶是路灯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我去罗辉家想看看他,毕竟高考结束了连个信都没有,但是我扑了个空,他已经走了。”
“原来如此。”安易川只是低头翻找着学校。
过了半分钟后。
“罗辉?”
安易川突然反应过来罗辉是何许人也。
“嗯?”
安颜看着安易川,两个人神情微妙,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他是谁了。”
“........哦”
安颜头更低了。
“你很想他?”
“毕竟...”
“嗯。”
两个人突然说得空气都凝固了。
“他对我挺好的。”
安颜先开口打破尴尬。
“对你挺好带你鬼混?”
没想到安易川说话这么直,吓了安颜一跳。
鬼不鬼混的,这其实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吧,难道罗辉每周末都得拿麻袋套头把我揍晕了拖去酒吧?安颜心说。
“也不全是他的问题吧。”安颜看着安易川。
“确实,那就是你主动拖他去曼迪,然后好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拽着他哭是吧。”
安易川转头看着安颜。虽然嘴上没笑,但眼睛底下的卧蚕是越挤越明显。
安颜背后冷飕飕的,突然怔住,这不是自己和罗辉发生的事吗,他怎么知道?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那天在曼迪痛哭流涕的时候被安易川撞见了,好小子。
“你偷窥我的生活?”
安颜故意怼安易川,当然,换来的只能是安易川的嗤之以鼻。
“对了。”安颜放下书本,转过身子看安易川。
“干嘛。”
安易川看着安颜,让她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但为了心底小小的疑问,还是说了出来。
“你第一次听文姣说我如何如何不好时候,怎么想我?”
安颜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能把安易川看出一个洞来了。虽是黑夜,可是安易川在路灯下被光修饰得很立体的脸那么清晰,连茸毛都能看得到。
她发现平时见惯的安易川还是很好看,而且不像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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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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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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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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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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