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文赶着车往回走,卖完了粮本来心里面应该轻松才对。但看着表兄弟金东好摸样的便被人给攮了一刀,他不由得暗叹持刀的二人究竟是人是鬼,其实这世上披着人皮,只会背地里做鬼事的确实大有人在,不在老爹出门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世事无常,路走多了,什么事碰不上呢?夜道走多了,碰见鬼也还属正常吧。
虽然天空飞雪不止,但回来时候毕竟是轻车熟路,约摸着八九点钟的光景,张风和带领着杨家屯的车马返回生产队,队长王二和和会计杨老乐在大门口早早地迎接,王二和见众人凯旋而归,甚是欢心:“怎么样,道还好走吧,这两孩子赶得车还行吧?”“脚下的道啥样都能走过来,可人世间这条道难走啊!”张风和从马车上下来,面无表情地回答。
王二和嘴中叼着烟头看着张风和笑了笑:“咋地,你又要说评书啊,咋还拽上了呢?”
说着话王二和又细看了看马车:“不对呀,金东那辆马车呢,他人呢?”“金东腿让人家给扎坏了,怕冻着,这不回来紧忙让明文赶车给他先送家去了。”王二和杨老乐一听脸上立马都变了颜色:“咋整地,扎啥样啊,因为啥呀?”张风和一五一十地将在粮库门口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王二和。
“没报派出所啊?”杨老乐问。张风和无奈地摇头:“那两个王八犊子挨了两砖头子就跑没影了,咱这马车强从粮库大门口挤出来,等到派出所啥都凉快了,上哪找人去?”张风和又接着说:“那节骨眼人都蒙圈了,马在这边干仗,人在那边干仗,谁都上不去前啊!”王二和愣了愣神:“那还是报警对劲儿,咱生产队不是心疼这点钱,这可恨的流氓派出所不收拾他也不行啊。”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马解鞍卸套,栓到马圈内。张风和将马栓好还不忘抹撒抹撒马的鬃毛:“这会儿得歇一阵子了,不用拉车干活了——嗷!”接着便将粮票子和钱如数地交到王二和手中,王二和看了看黄豆的斤数价格,又核对了一下钱数,觉得无误。便要上金东家看望一下金东的伤势如何。张风和摸了摸衣兜:“对了,这还有医院看病的票子,还有吃饭花剩下的两块钱。”王二和接在手中连卖粮的钱一并都交给杨老乐,叹了一句:“快发钱了,看看今年和往年比啥样吧?”杨老乐吧嗒了两下嘴,那表情并不十分乐观:“这两天我统计了一下钱没去年多呀。”
送粮的一干人等皆叹了一句:“啥样你也没招啊,没打出那么多粮谁有啥办法。”说着话众人便都散去,各自走出生产队。
杨自德回到家中,一进门口凤云便问:“你咋自己回来的呢,我咋没看见明文呢。”杨自德长叹了一口气:“你别说了,金东在粮库门口让人家拿到给囊了,明文赶车给他送家去了。那时候血真没少出,我等一会儿也得过去看看去,多亏老四拿砖头子给撵跑了,不然还的把人给攮崴了呢。”凤云听了也跟着慨叹了一回:“这出门在外,可得多加小心呢,这市里面什么人没有。”
两个人在屋里面正说着话,东屋的杨自厚在睡梦中听得模模糊糊,只听得“攮歪了,多亏老四等话语。”,本身他没事就爱瞎捉摸,一听这话,又见明文没有归来,他便发起神经来:“杂操杨老五这王八犊子他一天一点好事不办,好好孩子他非得让赶马车上市里,到了整出事了吧,你看我非扒他皮不可。”杨自厚的嗓门由小到大,越发的不可收拾。
凤云在西屋一听根本都不知所以然,气却不打一处来,指着杨自德便抱怨起来:“你看看,这就是你家大哥,我这一天瞎眼睛了咋找到你家来了呢,明年赶紧盖房子搬出去,谁一天到晚老听他嗷嗷喊!说句话听三不听四,骂人也不分里外拐,就家的尿,在外面狗屁不是。”凤云正抱怨着且听得东屋的大哥已经破门而出,看那架势要上生产队找杨自乐讨个公道。杨自德见势赶忙出门拦住。
“你干啥去呀大哥,你听没听明白话呀你就找老五去!”“明文现在在哪呢,是不是在医院呢,你看我收不收拾他杨老五!”“明文没事,金东让人家拿刀扎了,现在在家躺着呢,都是小伤,没事。你这舞乐豪疯地干啥呀。”听了杨自德这话杨自厚的怒火暂消了一半,收住脚步,忙缓和了语气:“出远门多危险的事呀你寻思闹玩呢,他非得让孩子去。”“那你不赶马车不就得让明文锻炼吗,赶明个结婚了车不会赶那过日子不也费劲吗,这有啥错呢?你这么心疼孩子你去呀,这不啥事都没有了么,省着担心惦记。”杨自德合情在理地给大哥解说了一番,杨自厚嘴里还是不忿地唠叨着,但气焰彻底地自然而然的熄灭了。xǐυmь.℃òm
杨自德见大哥消停了下来,便说:“这会儿走吧,消停地上金东他家看看金东去吧。”杨自厚低着头嘴里还是不住地叨念着:“林子大什么鸟没有,市里人比你尿性地有都是,年轻人你跑那地方撒什么野呢?”自德听大哥嘟囔就有些不耐烦:“你知道咋回事呀,谁跑那地方撒野去了,金东的马和对面马车干起来了,给那俩小伙子惊了一下,这家伙不容分说地上来就掏刀子,人都没反应过来呢,这俩家伙跑了,你说该多邪乎了。”
哥两个说话时已来到张金东家,屋内早挤满了送粮的人以及众哥兄弟,一进屋便听见金东的父亲张宇阳抱怨说:“这多亏老杨我四兄弟和青武了呢,不然的话我家金东还不得让人家用刀攮死在哪呀?”说着话用眼睛朝飞彪和张风和等人扫了一眼。飞彪不满地说:“那时候人都蒙了,那俩家伙拽出刀子就扎,我们可不上去拦着了咋地,那刀子抡起来谁能上去前咋地,上去了不也都让人家给划坏了。谁给看病啊。”
“我给你看,你瞅你那完犊子样,十好几个人让两个人给震住了,你说你们熊不熊吧!”“不是大姐夫你老和我横什么玩意,非得我们都和金东一样让人家撂倒就好了。这一帮人咋地也不能让他给人囊死啊。”飞彪不忿地怼了姐夫张宇阳一句。一旁飞虎忙劝说道:“行了,人没咋地养几天就行了,队里再有活也先别干了。”金东背倚着山墙,腿上盖着棉被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这点小伤啥事不当,养几天就能干活了,我手没家伙事,不然的话那两个王八蛋伤不着我。”
爹爹张宇阳一指金东骂道:“别他妈咋呼了,在谁干仗我看你帮忙的,打坏了你自己难受,你挨打时候谁帮着你!”张宇阳的话越说越刺耳,杨自德、张风和、大毛、二毛、明文等人听了都汗颜无语。
王二和一听忙劝说:“行了,大姐夫,你这么的,明文看病的钱都队里给报销,过几天有活的话金东在家养着照样给工分,你看这样行不?”张宇阳点头应允。
刘青武接着回到了送粮的话题上来,跟大伙演说道:“这次送粮确实不易,你们大伙都不知道,我们在半道还碰见张三了呢,让咱这张三给它撵跑了------”一屋人的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笑声议论声渐渐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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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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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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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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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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