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明实在装不下去了,只得实话说出,他只是听人传说而已,并不是跟人家很熟。
李星笑道:“你知道这两位公子的住处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刘阿明是个街溜子,天天在街上闲逛,混吃混喝,当然知道这两个赫赫有名公子的住处。只是他一介穷民,无缘跟人家说上一句话罢了。
李星道:“这很好,烦兄弟带我去拜见他们。”
“好,现在就去。”
现在,四人是酒醉饭饱,这刘阿明要效劳,当然满口答应。
四人走下楼来,那伙计知道是有钱的大爷,一直送到大门外大街上,才转身回去。
这时,太阳照在头顶上,天气有些热。这刘阿明带着三人专捡树荫下行走,倒也轻松。
一直朝西走。那刘阿明说道:“这两位公子在秦淮河边都有相好的,他们就不住在城里,就租住在城边秦淮河畔。”
四人走到西城门口。这守城的官兵跟刘阿明很熟悉,见他带着三个人,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也没盘问几句,就放他们出了城门。
一出了城门,这里的景致跟城内迵然不同,城内房屋整齐,街道平整,这里的房屋沿河而建,街道曲折,掩映在绿柳荫里,景致清幽。
那秦淮河从西南山中蜿蜒而来,在城边逶迤朝东北流入长江,河水虽然不大,但碧波荡漾,两岸曲柳掩映,的是天下最旖旎之处。
沿河岸上建有河房,粉墙黛瓦,院内栽种芭蕉树,还有梅树、丛竹之类,院门口临河岸都泊着一只小船。
游秦淮河,最宜是坐在小船上,随着那桨声朝前滑去,那两岸的酒馆饭铺,红袖翠裙,扬手相招,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四人并不乘船,沿着河边的绿荫曲径朝前走。
很快来到一户人家。刘阿明道:
“这就是冒辟疆公子的府上了。”
冒辟疆家是如皋首富,家里建有多处园林。他经常往来南京,因此,他为了方便,买下了这所宅子。
现在,冒宅黑漆大门紧闭,刘阿明上前敲门。
半会儿,那门才“吱呀”一声响,打开了半边,露出一个秃顶老头儿来,望望认不得来人,问道:
“你是哪一位?要找谁?”
刘阿明道:“这三位公子慕名来拜访冒公子。”
老头道:“我家公子不在。”
李星上前,问道:“我们远道而来,专来拜访冒公子,请通报一下。”
那老头道:“各位公子,我家公子真的不在。”
李星掏出二两银子,递到老头手中,道:“我们远道而来,一来拜会冒公子,二来是有急事相求,还望老伯通融一下。”
那老头见李星仪表堂堂,关键是出手大方,道:“我家公子真的不在家,他出去已有好几天了。”
李星道:“敢问公子去到哪里?”
老头道:“他到杭州,去游西湖了。”
李星问道:“是同复社的几位朋友吗?”
老头见这李星彬彬有礼,又远道而来,实在也不能却了人家的意思,就道:“我家公子专门请董小姐去游西湖的。”
一切问得明白。李星道:“麻烦老伯,等冒公子回来,就说李星来拜访过他。我们过一段时间再来相访。”
四人离开。那白玉瑶道:“这个冒公子徒有虚名,现在朝廷糜烂到这种地步,朝不保夕,风雨飘摇,他还有什么心情,去请什么董小姐去游西湖。”
刘阿明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董小姐芳名叫董小宛,秦淮河边有名的妓记者女。”
白玉瑶笑道:“她长得有倾城倾国的美貌吗?”
刘阿明道:“我没见过她,一般的人,她哪会放在眼里?不要说我,这南京城里,多少的富商大贾,王孙公子,高官大员,就算费了千金,也难得见董小姐一面。”
李星笑道:“看来这冒辟疆公子艳福不浅啊。”
刘阿明道:“可不是,这冒公子不仅家财万贯,更兼是风流雅士,有名的复社公子,这董小姐才放他在眼里,答应跟他去游西湖。”
白玉瑶撇撇嘴,道:“一个风流公子有什么了不起。”
这刘阿明讲得眉飞色舞,猛然望见这三位公子也是玉树临风一般,那出手也是十分阔绰,愣了一下,才徐徐说道:
“要是你们三位早来些时候,这董小姐就会陪你们三位同乘一条船,在游秦淮河呢。”
白玉瑶又撇了一撇嘴,道:“她有什么稀奇,值得我陪她。”
几个人说说笑笑,已是走了两三里路了,这时离夫子庙街很近,游人也多了起来。
刘阿明用手一指,道:“那里就是侯方域公子的家了。”
只见一座不大的庭院,但布置却是极雅,这侯公子来自河南,虽然也常常来往南京,毕竟不是常住,这是他租住的一处房子。
从那围墙上望进去,那院内的丛竹、芭蕉长得老高,一大片绿色,望着就让人遍体生凉,在另一角落还有一棵石榴树,这时,也是如火般开放,繁华无比。
侯宅也是大门紧闭,刘阿明上前去敲门,照样是一个老头来开了门。
刘阿明说明了三位公子要来拜会侯公子。
这老头照样说侯公子不在家。李星照样奉上二两银子,老头才说出了实话:
“公子带着李小姐去游燕子矶了。”
四人离开,白玉瑶朝着侯宅就“呸”的吐了一口唾沫,道:“什么复社公子,只知道吃喝玩乐。阿明兄弟,这李小姐又是什么样儿人物?”
这刘阿明道:“这李小姐名叫李香君,更是艳名远播,凭对方多么有钱,她都不放在眼里……”
白玉瑶道:“她也长得美吧?”
刘阿明道:“这是自然,连皇帝就听说过她的艳名,那阮大铖为了讨好皇上,几次来抢李香君入宫,被复社的几个公子护着,把阮大铖打得抱头而窜,你们说,这李香君是不是大大有名的美女!”xǐυmь.℃òm
李星听得意兴索然,遂道:“我们沿河边走走吧。”
三人望见李星一脸愁云,遂默不作声地跟着他,沿着河边曲曲的道路朝前走,那河边的垂柳牵扯着人的衣衫,徒惹烦恼。
走了一会儿路,李星对杨书成两人道:“我们还是尽自己的努力,现在就去燕子矶。”
杨书成跟白玉瑶道:“我们一起去。”
李星对刘阿明道:“现在已是午后,有没有快马,骑着去,天黑前还能赶得到燕子矶。”
刘阿明道:“沿着秦淮河一直走,走到北城门,那里有个马店。”
于是,四人一起急急朝北城门赶来。
走到北城门,那太阳已是偏西了,那刘阿明道:“那里就是马店,给出北城门游玩的人租用的。”
四人来到马店,迎面就是一排马棚,里面拴着三匹瘦马,由于北方战乱,出城门游玩的人也不多了,掌柜的把好些的马都卖掉了。
三人要了三匹瘦马,付出租金。
那刘阿明本来也想跟着去,再混玩混吃的,可现在没有马匹,他只得做罢。
一路上,刘阿明卖力地在三位公子面前侃侃而谈,好像这南京城里他是很混得开似的,无非是晚上还要缠着三人再喝一顿酒的,现在见李星三人骑马而去,他自认倒霉,只得悻悻地进了城门,回家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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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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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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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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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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