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围聚着一大群正在训练的男子,他们纷纷将目光看向白禹开这个生人。而在此时,一个身穿盔甲手拿皮鞭的大汉走了过来,指了指白禹开,向阳平一问道:“阳先生,这位是谁?”
阳平一道:“这是我的小表弟,特地前来看望我。”
那大汉再次看向白禹开,道:“你是阳先生的表弟,那就是我们自家人,放心好了,我这个督吏不会欺负你的。”白禹开木木点头,不明白何谓督吏。
阳平一解释道:“他叫李连安,是本村的督吏。主要职责就是督促全村备战训练,同时也要组织村兵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白禹开点头,总算是明白了来时一路上看到的各村各镇拿着皮鞭督促训练的人都是督吏。
大汉李连安道:“你解释这么多,我都以为你这小表弟是别国来的。他岂会连督吏都不知道?难道说他不训练?我才不信呢。”
阳平一道:“他当然不需要训练。”
“这是为什么?泰司国现在全国备战,所有人都要训练的。”李连安十分不解。
阳平一笑道:“我也是本村村兵,我不就不需要训练。”
李连安恍然大悟道:“是了,他一定和督吏关系好,否则不可能不被招纳入伍。”
阳平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他和督吏关系一般,只不过他很有钱。要是有人给你几百上千两白银,你会不会网开一面?”
李连安点头,笑道:“给这么多钱,我当然会网开一面,反正有几个人训练都是我在统计,一两个人在不在没人会知道。”阳平一听了哈哈大笑。
白禹开无意继续闲聊,急忙问道:“刚才你们说督吏还要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不知你们有没有任务?”
阳平一道:“我们平时不光要严格训练,还要和附近的村子一起承担为大军做饭的任务。”
李连安抬头看天,发现即将到中午,于是对那些训练的男子们喊道:“还练个屁啊,快歇歇。等饭来了,我们还要去送饭呢。”听到他说这话,那些男子解散队列,纷纷躲到阴凉下休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哀呼疲乏。
李连安见状又骂道:“叫个屁啊,乱世当道,生死不由自己,练好身体也是一项本领。”众男子不再抱怨,或坐或躺,十分痛快。
边上有颗大树,树下摆着一张桌子,白禹开、阳平一、李连安三人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等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村子的另一头走过来一大群人,走在前方的都是成年女子,她们提着桶,抱着筐,相互扶持,一起向这儿走来。这群女子的身后是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之后还有一些身体孱弱的男子,似是村中的病患,他们跟在女子们身后,两手空空如也。
见到女子们前来,刚才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男子们赶忙起身,一部分人去牵来马车,一部分人上去接过桶和筐。大家伙儿齐动手,将桶和筐分开装在了八辆马车内。
白禹开站起身来,看见成年男子和女子都在装车,老人和孩子都返回自己家中,他不解地问道:“老人和孩子也要去做饭吗?”
李连安道:“这是我安排的。上面有严令,所有人都必须参与训练,除非有别的任务。男人练练能够强身健体,老人和孩子参与训练纯属多余,所以我让他们去跟女人们一起做饭,也不用动手干活,装装样子罢了。”
“甚妙。”白禹开赞道。随后他走上前,这才发现筐里装着的是馒头,桶里装的是浓粥。
此时,马车全部装满了。李连安带领着十几名男子驾着马车就往村外走去。
阳平一向白禹开问道:“去不去看看?”白禹开点头。
阳平一和白禹开来到了李连安身边,跳上马车坐在了边上,李连安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随后也跳上车,一甩缰绳,高声道:“坐稳喽。”随后其他人也都坐上马车,驾马向前。一个车队缓缓驶出了村外。
村子内,剩下的男子和众女子目送着他们离去,白禹开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这些女子有说有笑起来,看来做这么多的饭对她们而言并不算太辛苦。
没多久,李连安开始唱起了山歌来,偶尔也和阳平一说几句。白禹开发现李连安对阳平一十分敬重,基本上都听阳平一的。
马车开出去没多久,便能遇上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士兵,李连安和他们打个招呼便能畅行无阻。再过了没多久,路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岗哨,每个岗哨都会盘查一番,检查的动作简单复杂各不相同。琇書蛧
刚才经过的那个岗哨盘查得十分彻底,不光在每个筐里翻一遍,而且还拿刀在几个桶里搅一遍,最终没查出什么违禁之物,只得放行。
离开之后,众人纷纷咒骂,李连安更是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直骂刚才检查的那群人死脑筋、没脑子。白禹开觉得好笑,阳平一十分淡然。
李连安大骂了几句之后,觉得消了气,高声道:“奶奶的,我们吃中饭。”
白禹开坐着的马车内装的全都是馒头,伸手进筐里拿出了一个,正要准备吃吃看,忽听李连安大叫一声:“别吃馒头。”
白禹开一愣,随后问道:“难道说馒头不能吃?”
李连安笑道:“馒头就是给人吃的,当然能吃了。不过我们不能吃馒头。”他笑得十分神秘,白禹开是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后面那车的一个青年跑了过来,分别给李连安、阳平一、白禹开每人一个饼和一个苹果,又给了李连安一大块牛肉干,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白禹开向后看去,这些男子都吃着饼,吃着苹果。既不去动筐中的馒头,也不去喝桶里的粥。
“来,吃点肉。”李连安撕下小块牛肉干放入了口中,剩下的大块递给了阳平一,边嚼边道:“你和你表弟吃。”
阳平一将牛肉干全部给了白禹开,自己只吃着饼和苹果。
白禹开依旧不解,他将牛肉干一分为二,分出一半给了阳平一,继续追问道:“难道说馒头的量是限定的,不能少了一个?”
李连安听了他的发问哈哈大笑。阳平一面露尴尬,凑过来低声道:“馒头和粥是做给外人的,这饼是我们自己吃的。”白禹开听了还是不解。
“哎呀,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绕。”李连安急忙转过身来,在白禹开耳边低声道:“就是因为那个狗日的泰司王的命令,我们全村都得训练,还要给他的军队做饭吃,老子们才没那么好心,馒头里口水鼻涕多不胜数,我就在面团里撒过一泡尿,至于那个粥,老鼠蟑螂臭虫什么的都剁碎了扔进粥里……”
“呕……”白禹开一阵干呕,险些吐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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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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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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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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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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