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开看着那半截馒头,看见已经发霉长毛了,他不知道吃了这馒头会生什么病,他也说不出不要吃这馒头的话来,这些人已经是命悬一线,不吃这个还能吃什么?
他没有接那馒头,摇头道:“我不饿,你还给他吧,谢谢他。”
屏儿并没有离开,依旧是举着半截馒头,道:“老爷爷说他快饿死了,这一口吃的也不能救命,权当是感谢你了。你就吃了吧,反正你等下会给大家买粥吃。”
白禹开听她说着,心中心酸地说不出话来,拿过馒头咬了一口,吃到嘴里又酸又苦又臭,难以下咽,但他强忍着咽下肚去,心中道:“这老爷爷和屏儿相信我一定会给他们买粥喝,他们太信赖我了。”他心中下定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喝到粥。
忽然,白禹开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吃得只剩下一小口的馒头,道:“这家人馒头放臭了才送给别人,真是坏透了。”
听白禹开这么说,旁边的一人道:“汪家是镇上的好人家,每次就他们发的馒头多。”
“是啊,要不是汪家发善心送馒头,我们早死了。”另一个老头道。
白禹开不愿反驳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边走心中边道:“他们早已绝望了,所以即便是发臭的馒头也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走了没多久,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城墙,城门口站满着持枪带刀的守卫。城门顶上刻着“犬镇”两个大字,这高大的城墙,严密的守卫,这个镇子可比一般县城要宏伟、雄壮。
众人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一步。白禹开正要说话,忽听远处城门口的守卫头子高声喊道:“乞丐不得靠近。”
白禹开对众人道:“大家等着我,我去进镇买粥。”他辞别了众人,和屏儿一起向前走去,没多久便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守卫头子上下打量着二人,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白禹开道:“我是汪老爷的贵宾。”
那守卫头子道:“汪老爷的贵宾?不是进镇讨饭吧?”
忽然,城内走出来一队士兵,出了城之后在外排列成两列站在道路两边,似是在欢迎什么人。这些士兵手中拿着长枪,腰间挂着大刀,身上穿着盔甲,比之守城门的士兵更为英武。只是他们胸口的盔甲上写着“犬卒”二字,令白禹开大惑不解。
这群士兵的首领瞥了一眼白禹开与屏儿,向守城的守卫骂道:“汪老爷外出收粮食就要回来了,你还跟你的亲戚在这里闲扯,真是混蛋。”
“军爷息怒,这俩人不是我亲戚。”守卫头子说完转头向白禹开骂道:“还不快滚进去。”
白禹开和屏儿走进城内,他想等这个汪老爷回来以后再去找他算账,再顺手救出屏儿的父母,然后再让汪老爷带几大锅粥给城外的人们吃。心中想法一定,他停下来看着屏儿,心道她没怎么吃过好的、穿过好的,便决心带她吃好吃的,再给她买几件好衣服。
“怎么了?”屏儿见他看着自己便问道。
白禹开道:“汪老爷还没回来,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给你买几件衣服。”
“真的?”屏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琇書網
“当然是真的。”白禹开说着便向前走去。走了没多久,二人停在了一间裁缝铺门口,一起看着里面五颜六色的布料和花枝招展的老板娘。
“哇。”屏儿走进了裁缝铺的门口,张大嘴看着各式各样好看的布料。
漂亮的老板娘见屏儿穿着简陋,正准备要赶她出去,忽见白禹开也一起走了进来,她便喜笑颜开地迎上来道:“客官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白禹开道:“给我这个小妹妹做几件衣服。”
老板娘含笑拉着屏儿的手,称赞道:“那么美的人儿,穿什么都好看。你想要做个什么衣服?”
屏儿怯生生地看着白禹开,道:“这……这里的料子太好,我怕太贵。”
白禹开道:“不贵,我把她整家店买下来的钱都有。”
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他穿得华丽,气度不凡,老板娘认定他一定是远来的富家公子。她上下打量着屏儿,道:“妹妹这么好的身段,应该做个裙子穿。”
她说着拿出一块绿色的布匹围在屏儿的腰上,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她的眼光是独到的,这绿色的布料放在屏儿身上十分好看,若是做成裙子,那更是美丽。
白禹开点点头,对屏儿道:“我们先去找地方吃饭吧,吃完饭再来做裙子。”他并不是饿了,而是一路上经常听到屏儿的肚子咕咕叫,他知道她肯定是饿坏了。
屏儿痴痴看着身上的绿色布料,双眼都是渴望的光芒,摇着头道:“你先去吃饭吧,我要先做裙子。”她的眼中盯着布料,呆呆的模样令白禹开觉得好笑。
老板娘乘机拉着屏儿的手往内室走去,边走边道:“我来给妹妹量量尺寸,然后就能做裙子了,很快的。”
白禹开知道她这是不想错过这单生意,他也无心看女孩子做裙子,想找个地方坐一坐,然后等着汪老爷回来。
白禹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做个裙子要多少钱?”
“不贵,三两。”老板娘含笑看着白禹开。
“三两还不贵?可是我们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屏儿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白禹开将手中银子抛给了老板娘,道:“这是十两,给她做五件好一些的衣裳。我去吃饭了。”说完他转身走了出来,他来此是有要紧事解决,并不在乎老板娘的漫天要价。
老板娘接过银子,脸上乐开了花,一边拉着屏儿进里屋去量尺寸,一边向外面的白禹开道:“客官放心,我的手艺远近闻名,不好不要钱。”
屏儿愣愣地问道:“一件裙子三两,十两怎么能做五件裙子?那你岂不是吃亏了。”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拿起木尺量着屏儿的尺寸,笑道:“我喜欢妹妹,所以就算是吃亏也心甘情愿。”
屏儿点点头,看着认真测量的老板娘,心中对她颇有好感。
白禹开离开裁缝铺之后,走过一个街角进入了一家茶楼。他坐下来喝着茶,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人们,看着街道上慵慵懒懒的狗,心中颇为感慨。
城里城外,天壤之别。
城中之犬,胜过城外之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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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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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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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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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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